“去太庙看看,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或者去供奉神明的庙宇,如果她真的进来,不会是无名小卒,多半也是有某种身份。”
楮墨报出一个位置,有莘衍听到后一溜烟就跑了。
“你不去吗?”
姬月问道。
楮墨举起一只手,替姬月挡住灼眼的烈日,他看着姬月耳边的碎发,一直烦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着急让我离开,要去私会谁?”
姬月赶人的手法不高明,极容易被看穿,而楮墨又偏偏不按照她的心意行事,不止如此,还要反问。
姬月深深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会配合我。”
“这里危险,有可能会冒出怪兽,我害怕,不能和你分开。”
楮墨加入了一点演技,表情显得有些委屈,仿佛真的害怕,和刚才训斥有莘衍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我要去见妺喜。”
姬月也掩饰,直接说了出来。
“见她?不是暂时排除她了吗?”
在楮墨的记忆里,姬月和妺喜没多少交情,顶多见过一两面。
“就当时千年的故人见最后一面吧,这个城池消失后,妺喜也会消失,我有个问题要问她。”
楮墨最终还是被姬月赶走,去调查整个城池中有多少像
他们一样被拉进来的活人,若是打起来,得保证这部分人的安全。
楮墨望着姬月离去的身影,总觉得这一幕曾经发生过,就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
他立刻用手指点了一下太阳穴,一道黑气没了进去。
妺喜仍旧守在大池边,仿佛一个武士,不少人以为妺喜相貌艳丽,就是个娇艳的性感美女,其实妺喜喜好男装,佩剑带冠,剑术能和夏桀过几招,会质问为什么一个男人能娶多个老婆,而一个女人不能嫁多个男人,学识渊博,杀伐果断,在夏桀沉默美色的时候,可代替夏桀上朝议事。
这样一个女人,本应该和夏桀背道而驰,姬月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她爱上了这个完全不符合标准的男人。
是什么,让她千年如一日地守在夏桀身旁,看着他与其他女人男欢女爱。
姬月站在层层帷帐之外,被风吹起的帷帐仿佛裂了个大口子,整个世界只剩下姬月、妺喜两人。
她们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个几个世纪。
妺喜的眼中看不出悲喜,她与姬月相视而立,彼此眼中都是说不清的情愫。
姬月抬起一只手,对妺喜招了招,没有任何声音,姬月遥远的身影仿佛是虚幻的。
妺喜侧头看向身后的夏桀,他沉浸在肉体的享乐之中,对妺喜毫无察觉。
妺喜扶着佩剑,一步步向姬月走来,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而后对着姬月弯下腰肢。
“神君。
”
妺喜的声音干瘪而苦涩,仿佛见到了亲人,又仿佛遇到了索命的无常。
“我还以为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姬月望着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女人,她历来优雅惯了,却在应龙面前失态,上次见应龙时,就是她最潦倒、颓废的时候,三步一跪,跪到应龙府山。
这次,她虽然保持住了外表的体面,可姬月却看到了她那满是伤疤的灵魂。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姬月想要最后一次成全她。
“您是来杀他的吗?”
妺喜的嗓子几乎是沙哑状态,她喉咙发紧,肩膀紧张地收缩着。
千年前就该死去的人和城池,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包括妺喜,包括夏桀。
“这里存在多久了?”
妺喜脸色紧绷,姬月对她而言,就是一把索命的利剑,这把利剑此刻正悬挂在她的头顶,虽然恐惧,却不得不面对。
“很久,我和大王身死后,便失去意识,等再次睁开双眼,我们都回到了这里,仿佛从前一样,大王什么都不记得,每日饮酒作乐,其他人也仿佛失去记忆一样,我们日复一日地按照曾经的日子活着,我数不清多久了,可能几十年。”
“几十年,你们都没踏出过这座城池,就没人怀疑?”
“他们就像是木偶,没有思想,仿佛、仿佛一个个傀儡。”
“夏桀呢,他也是傀儡吗?”
妺喜脸色煞白,仿佛在用极大的力气稳定情绪,她用力咽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