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实睁开眼,以为自己还在流民营,迷迷糊糊问道:“哥,怎么了?”
常大敦拍拍他的脸,提醒道:“咱们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常小实猛然惊坐而起,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牢房里站着一个披头散的小孩,那苍白的肤色,那幽黑的眼珠,唤起了他全部的记忆,呆愣之后,整个牢房里响彻了他的惊叫,“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常氏兄弟到底还是混进了封寒城,可惜不是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式进来的。
懒得理会对面的鬼哭狼嚎,鬼娃子侧耳听到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就见一个高挑俊朗的青年走到了两个牢房中间。
牢头冲他拱手行礼:“曹将军,这就是昨夜抓到的贼人和小孩。”
曹肆诫先看向贼人那边:“常大敦、常小实,显州琥县人,家中以打铁为生,因战乱沦为流民。忌恨杜家能早你们几天进入封寒城,想赶在他们之前应征凛尘堡工匠,故而出此下策,想要敲晕运送尸体出城的差人,替代他们混入城中,是也不是?”
这两人的身份背景他已盘查清楚,倒真不是什么克林国安插的细作,就是猪油蒙了心的流民罢了。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既蠢又坏,绝不能姑息。
常氏兄弟辩无可辩,当下认了罪。
而后曹肆诫转向另一边,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孩子,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鬼娃子?”
鬼娃子仰起头看他,杂乱的长落到身后。
看到他的面容,曹肆诫莫名一阵恍惚,再定睛望去,却又觉得只是眼花,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哪里会像那个故人呢?
曹肆诫说:“你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你不知道自己名姓,不记得自己来历,这非常可疑,就算你是个小孩,我也不能轻易放你走。”
鬼娃子说:“不放就不放,管吃住就行。”
“你为什么会在乱葬岗?”
“醒来就在那里。”
“这么冷的天,怎么光着身子?还要去偷两个贼人的衣裳穿。”
“我有自己的衣裳,”
鬼娃子从怀里丢出一截破破烂烂的布条,“只是烂了,不保暖。”
“……”
这何止是不保暖?谁能看出来这是衣裳?曹肆诫事先找两个差人了解过情况了,他也觉得这孩子看似不是鬼,却比鬼的出现更离奇,但若硬抓着这些离奇的地方追问,又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于是他只好换个方向。
曹肆诫颔:“行,我就当你是附近州县的流民。”
他走到常氏兄弟的牢房前,让老头打开门,自己走进去,摸了摸两人的脑门说,“你们两个,记得自己昨晚怎么晕过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