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一拍马,又去寻苏伯勤了。苏伯勤在旁边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和苏叔勤是一队的,急着过来帮手,可惜,却被几个眼明心亮的给缠住了,其中还包括自己的队友。郑秀一过来,缠住他的几人立刻很有眼色的散开,又去追球了。
苏伯勤这才打马上前,气愤道“这是打的什么球”
连老实人都看出哪里不对了。
郑秀笑道“你们兄弟球技都不行,骑术也差了些,还得好好练练。”
这话说的,倒好像他刚才是在指点苏叔勤。苏伯勤语塞了,因为郑秀说的是实情。以前不认识郑秀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就是个被皇帝和太后溺爱得不行的纨绔,认识的之后才知道,郑秀不但每日要陪着四皇子到上书房读书,还要练武两个时辰,且还拜了兵部尚书为师,学习兵法,实是忙得除了休沐日,竟都是不得闲的。
与郑秀这一比,他们兄弟可不就显得不够勤奋,武勋封爵的人家,不说练武了,竟连骑术都不精,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哟,球又到令弟的杆下了。”
郑秀大笑,“我得抢球去,伯勤兄,你要不要来帮忙。”
他一边说,一边对把球打到苏叔勤的杆下的那人挥了挥手,那人含笑在马上欠了欠身,道“是我失误,就靠国公爷的本事把球抢回来了。”
真失误,还是假失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瞧瞧这巴结荣国公的手段,够高。马上就有人举一反三了,只要马球一脱离苏叔勤的杆下,就有人或是有心,或是“失误”
的把球又推回去,然后等郑秀一靠近,抢球进球点分,再继续下一场,仍是如此,反复循环,无休无止。
哪怕苏伯勤带了几个兄弟拼命的去帮苏叔勤,却也无用,不是被人缠住了,就是根本堵不住郑秀,郑秀说得一点儿也没错,骑术、球技,苏家兄弟真的差人家太远了,完全就是被人耍着玩也没有办法。
散场的时候,苏家兄弟一个个全都喘着气,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其实这场球打到一半的时候,苏孟勤就建议不打了,换别人上,苏伯勤都点头了,可苏叔勤死活不同意,再加上又有别人在边上起哄,半途不打可就成了丧家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家吃奶去,都是半大的小子,哪受得了这个话,死撑到底的结果,就是输得那叫一个难看。
苏叔勤都快哭了,因为每次球都是从他的杆下被抢走的,尤其是,每次抢球,郑秀都要客气的说一句“承让”
,太屈辱了。
“你是不是得罪过荣国公”
苏孟勤终于忍不住了,扯了苏叔勤悄悄问道。
苏叔勤被问得一愣,傻傻道“没有啊,今儿才是头一回见到他。”
这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荣国公为什么尽跟四弟过不去
苏伯勤在旁边解释道“二弟,你多心了,荣国公只是觉得咱们府上武勋出身,子弟却不精骑射,有心练练我们。”
苏孟勤“”
他好想抚额怎么办四弟蠢蠢的,长兄憨憨的,还有个三弟,到现在就没吭过声,是个闷闷的。他家的兄弟,全都让人不省心,他好心累啊。
总之,不管苏孟勤是怎么想的,反正苏叔勤是大受刺激,回去后就闹着要买马,要练骑术,要练球技,气得狄氏将他又揍了一顿。买什么马,练什么骑术,练什么球技,这是她寄予厚望的长子,将来要靠着长子出人投头,她才能搏个凤冠霞帔的诰命当当,好好的书不读,尽想着学那些纨绔子弟玩物丧志,不揍不行。
苏叔勤被揍得鸡飞狗跳,一边躲一边哭道“大哥带我去的,大哥也打马球,你怎么不说大哥”
狄氏气道“他生下来就是世子,一辈子指着爵位吃饭,你有什么啊你说,你有什么你爹是个废物点心,这辈子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你弟弟们还小,你再不长进,咱们家以后可怎么过”
一边骂,一边揍,揍着揍着狄氏自己也哭了,最后母子俩干脆就抱头哭到了一块儿。
打这之后,狄氏就看紧了苏叔勤,不让他出门,只拘在书房里温习功课,等到大暑天一过,书院开了课,就把他送进了书院里,不是休沐日都不许回家。
后来苏叔勤再没能到雍容院门口来回的晃,大抵也是因为这个,时间一长,他又被狄氏逼得叫苦不迭,哪里还记得什么像小兔子的表妹什么的。
裘怫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又过去了几个月,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眼看着冬天快到了,苏氏就赶着给姐妹仨各添了几套冬衣,去年冬日,因为不大适应京城的天气,裘家姐妹都冻了个够呛,不是衣裳不够厚实,而是她们的身体,没法儿一下子接受京城那跟刮刀子一样的寒冬,哪怕屋里火盆摆上好几个,烧得旺极了,都还是觉得冷。
正好伯府里也要裁冬衣,太夫人一拍板,让申氏送了一批上好的皮毛和面料到雍容院,这一回,不止裘慎有份,裘怫和裘怡也沾了光,个个有份。
不是太夫人突然惦记上女儿的两个庶女了,而是三日前,苏启芳被抬入了东宫,伯府很是热闹了一番,太夫人一高兴,自然就是人人有份了。
苏启芳上轿前,裘怫也去送了,只是太多人围着苏启芳殷殷叮嘱,她没能挤上前,只远远看了,见苏启芳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新嫁娘的喜气,但也瞧不出什么不甘心的模样,端庄温婉的模样儿一如平时。
不知为何,裘怫却想起了她偷偷躲在府中僻静处哭时的模样儿,心里头一阵难受,就转身走了,到底没有送到最后。
外面鞭炮声震天响时,裘怫将苏启芳送她的那块玉坠儿从胸口摘了下来,怔怔看了许久,才珍之又珍的收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以后很难再见到这位会温柔的对她笑的便宜大表姐了。
人,总是要分别的,现在她和姐妹们在一个屋檐下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几年后就会像大表姐一样,会各自出嫁,然后各奔东西。
有什么意思呢真的好没有意思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