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蕙梅换上蕙兰的衣服上了宫里的马车后,心中顿觉一块大石落地。此刻,她只想尽快回宫。
于是,她谎称身体不适,催促赶快回宫。待看到皇宫门口时,她喜上眉梢,仿佛自己已坐在醉心殿,已是皇上专宠的梅妃了。
宫门口出现的几人,让她瞬间呆住了。她千算万算,却未算到会如此快见到皇上。
一时之间,她慌乱无措。
长久以来,邓蕙梅自认为仍是真正的婉妃,然而,实则不然。早在去年那个秋夜,她与章威仓皇私奔之际,便已自愿舍弃一切。
如今,即便她重归梅妃之位,也沦为了一个卑鄙无耻的掠夺者。做尽亏心事,她又怎能坦然面对皇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客栈内,黑暗中,思菱的声音低沉柔和,无比细腻地描绘着当时的场景,亦证实了蕙兰的猜想:“娘娘,她见到皇上的那一刻,面色惨白,双唇颤抖,奴婢心如刀绞,不忍直视……”
“之后呢?皇上可有察觉?”
蕙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思菱犹豫着摇了摇头:“似乎并未!”
蕙兰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又满心失望。
思菱继续述说,伴着她的娓娓道来,在近乎窒息的痛楚中,蕙兰宛如遭受凌迟般,想象着皇上与姐姐时隔近两年后再度重逢的情景。
那情景,栩栩如生。仿佛她当时就立于他们身侧,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尽收眼底,耳闻于心:
邓蕙梅见到慕容复后,稍有失态,很快便恢复如初,匆忙下了马车请安。
慕容复见到邓蕙梅,却是一脸惊讶,问道:“梅妃,你为何又回来了?朕不是准许你随母亲去江南探亲吗?”
邓蕙梅顿时愣住,那张娇媚动人的面庞,瞬间失去血色,她嚅嗫半晌,才赔笑道:“臣妾……不想去了,臣妾舍不得与皇上分离!”
慕容复端详着她,沉声道:“朕早已知晓,方才去醉心殿,闻宫女言你未携行李!莫非是不舍离开朕?如此甚好,就凭你这份心意,朕决意与你一同前往。朕亦多年未临江南,此番正好借机故地重游!”
随后,他不容置疑地吩咐思冰思菱回醉心殿更衣,让她们为梅妃备妥行李。
慕容复当即传令道:“此趟江南之行,须轻车简从……权当微服私访罢,所有随行之人,皆着家常服饰。扮作江南采买之商人,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他话锋一转,似想起某事,对邓蕙梅轻声道:“不如这样?稍后加快行程,追上邓府马车,与你母亲同行,路上也可相互照应!”
邓蕙梅心怀鬼胎,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推辞,称自己身体疲惫,无力远行,不想此刻赴江南。
慕容复先耐心劝解,而后语气坚决道:“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如何?莫非你不愿陪伴朕身……烟花三月下扬州,此时正是江南最美之节。朕欲与你一同,共赏江南的杏花烟雨!”
邓蕙梅心知难以违拗,便不敢再言,只得点头应允,她嚅嚅道:“既然皇上携臣妾同游江南,就无需与臣妾的母亲一同……且说她早已启程,恐难以追上!”
慕容复笑道:“罢了,皆依梅妃所言。那就顺其自然吧,能追上便一同前行,追不上,便各走各路!”
不多时,思冰和思菱便换好衣裳,整理好行装出来。邓蕙梅只得重新登上马车,调转车头再次出。
慕容复并未与她同车,而是与侍卫们一同骑马随行。
邓蕙梅精心筹谋的回宫之旅,最终连宫门都未能踏入。坐在马车上的她,心中忐忑不安,对未来充满忧虑。
思冰和思菱侍奉她在马车内换好衣裳,重新梳理了家常型。
一路上,慕容复从容不迫,缓缓策马前行,称并无要事,正好欣赏一下春日美景。
故而,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一行人才抵达津城。刚寻得客栈,准备投宿,慕容复突然接到宫中侍卫快马传来的急报,称镇西大将军连夜回京,有急事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