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陌修重重叹息:“大雨误我啊!”
“此时抱怨也无用。”
燕思空看向封野,“将军,下官建议原路行军,我们可以以稞草果腹,倍道而行,日夜兼程。”
封野眯起眼睛,摇了摇头:“人能忍饥,马能挨饿吗?就吃这些水分极多的湿草,马儿根本抗不得饿,到时人困马疲,若碰上梁王追兵,我们怕是跑都跑不掉。”
“可青须谷有死地之势啊。”
燕思空道,“兵法有云,隘地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
“可下面还有一句,‘不盈而从之’。”
封野目光灼灼地盯着燕思空,“走不走青须谷,我们都是九死一生,何不赌一把?”
燕思空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王陌修道:“参军,其实将军说得不无道理,其一,梁王未必设伏,其二,梁王设伏,也未必前齐隘口,当年韩信走那井陉口,赵军就没堵住隘口,他可是带着大军大摇大摆地过去的,而后背水一战,大破赵军,跟我们的情形何其相似……”
燕思空目光凌厉地瞪向王陌修:“行军打仗,岂能以盼望敌人犯蠢作为侥幸得胜的依凭?”
王陌修僵住,他咽了咽口水,一时心下惊叹,一介文弱书生,怎会有这般锋锐如刀子般的眼神?
燕思空再次劝道:“将军,地形险隘,尤不可致于人啊。”
封野看向燕思空,沉声道:“燕参军,你我在领兵一事上,可曾有过意见统一的时候?”
燕思空愣了愣:“……有过不少吧。”
“真的吗?”
封野眯起眼睛,逼近了一步,“我怎么记得你与我回回意见相左,你是欺我年少,什么也放心不下吗?”
燕思空躬身:“下官不敢。”
封野深吸一口气:“你的顾虑,我全都明白,我的顾虑,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无论是走原路,还是走青须谷,都各有利弊,将军与下官性情大不同,下官保守,出的自然也是保守之计,至少在此一事上,遑论对错。将军若执意走青须谷,下官便献出青须谷之计。”
燕思空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和封野私下甚好,封野简直将他当女子一般礼让、疼宠、呵护有加,可在领兵打仗一事上,就如封野所说,俩人分歧极多,处处不对路,他们一个激进大胆,一个保守慎重,已经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但现在封野为主帅,他只能规劝,规劝不成,就顺从。再者,险隘之地,也并非真是死地,若出得此地,他们就逃出生天了。
“很好,你有何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