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路口了,张成海还在让余锦梅回去,余锦梅终于忍不住,了火:“回去干吗?!圩上人谁不去潘家看热闹了?今日又不是圩日,就那么几个过路客,有海芳在,爸也在,你还担心招呼不过来?怎么?是要把粉给他们一口一口地喂进嘴里去吗?!”
论口才,两个张成海都说不过一个余锦梅,但他就是不想让余锦梅和他一起去。
“那也不用我们两个都去,我一个人去,就足够给他家面子的了。”
余锦梅给气笑了,叉起腰就要数落张成海,她就知道张成海存着这么个傲慢心思,怕他得罪人,所以才要跟着一起去的。
不料,这条路上还有其他跟他们一样赶往潘家的人,余锦梅这一停步,一叉腰,没看旁边,曲起的手肘险些撞到路过的人。
幸好那人反应快,在将被撞上前足尖一点,往旁边弹开,跟着歉意地颔了颔,就步履不停地向前走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孩子在他身后追,叫道:“明生哥,等等我!”
一切生得太快,望着前方两道高瘦单薄的身影,小跑步似地消失在拐角处,余锦梅这才回过神来,迟疑着问张成海:“那个、差点和我撞到的那个人,就是你那天指给我看的、经常出入于婆家、和灵悦谈婚的小后生吧?”
水门镇一带,把未婚男女谈恋爱叫谈婚,因为在旧观念里,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叫谈婚。
不过,这说法用在男女双方身上,会有不同的含义,用在男方身上,是中性偏正面肯定的,而拿来说女方,就带着贬义了。即使说者的语气再正常,也有嘲笑指责女方不知羞耻,思春恨嫁的意思。
余锦梅这话里,同样隐含着这样对张灵悦的轻蔑鄙夷。
张成海撇撇嘴:“不是他还能是谁!”
“估计也是听到了消息,跑来给灵悦他们撑腰的。”
余锦梅猜测。
“就他?还撑腰?”
张成海嗤之以鼻,万般看不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余锦梅最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当下新旧账一起算,疾言厉色数落了他一顿,把张成海说得起了逆反心理,生气要回小食店,不去潘家了,这才住了口。
但其实,张成海哪里敢真的不去?
即使村里人没来叫他,他自己也得巴巴地往上凑去,不去连圩上住的老食客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本家几个侄子侄女险些被人贩子拐卖了,他都漠不关心,指定人品有问题,还不怀好意地打探,他是不是和村里闹翻了,那模样,一看就知没憋好屁,心中肯定是在想,他没了族人倚靠,日后想欺负就可以随便欺负。
张成海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生,人心险恶,做生意的又容易遭人眼红,对方要是存了坏心,找小混混来搅黄他的生意,那还了得?
所以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前去,以表明他和村里人还是嫡嫡亲的兄弟,谁想要对他动歪心思,都得考虑一下会不会招致他身后全族人的报复。
“我早就说过了,她沾着于婆那扫把星,迟早要出事!”
张成海在嘴上找补。
余锦梅:……
真是死性不改!刚才真是白数落了,白白浪费了她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