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次由她解决了她家的问题,大嫂日后将不得不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洪婶一意识到盐焗菜可以帮到家中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想要借这一局把大嫂打压下去,让她日后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傲慢得意。
她没想到,张灵悦竟也是这么想的,她这是存心要为她出气,替她打抱不平哪!
洪婶感动得呜呜哭出了声,同时心中无比惭愧。
先头她还恼恨张灵悦利用从她这里听到的家事谋利,没想到人家是真心要帮她,是她小人之心了。
再一想到先前,她对张灵悦租住在于婆家而生出的嫌弃忌讳,甚至赶她走,数次讨厌憎恶她没自觉,非要凑上来送东西和她说话,暗地里把她骂个狗血淋头等这些行为,更是无地自容。
现在,她很庆幸今天早上,她因为大伯要挖家中的钱满肚子气恼烦闷,没人诉说的时候,张灵悦刚好经过,更庆幸自己那时气愤上头,不再排斥张灵悦的靠近,把满肚子的恼闷苦水倒给了她。
不然,她都不知道张灵悦对她的评价是这么的高,对她是这么的好,就是家中亲的姐妹,对她也不过如此、不!亲的姐妹,对她其实还没张灵悦好。
她们只会嫉妒或欣羡她嫁到圩上,嫁到有钱人家,自己摆摊做生意,从不会像张灵悦这样真心欣赏她,对她好,为她着想。
洪婶越想,眼泪掉得越多,用手捂眼都挡不住眼泪下掉。
现在乡镇的人很少用什么抽取式纸巾,那种公厕门口卖的小包手帕纸,洪婶这里倒是有,但张灵悦知道,洪婶是不会奢侈地用这种手帕纸擦眼泪的。
因此也不管她,只拍拍扭开身子的洪婶的肩,和声说了句“洪婶,我回去了,你也快收摊回家吃晚饭吧”
,就走了。
洪婶也不需要她安慰什么的,张灵悦一直不看她,当不知道她在哭,但又安抚地拍拍她,这样顾全她体面但又不失贴心的分寸拿捏,更让她自在,毕竟一个大人,一个中年人,谁想在他人面前崩溃流泪呢。
洪婶哽咽地应了一声,等她走远了,再也忍不住,蹲到桌子下,压着声音呜呜哭了一场,等哭意稍缓,终于能强制抑住的时候,才用袖子衣襟擦干净泪水,收摊回家。
她今晚,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太阳已沉下山背,天空中还有明亮的余光,梁明生在将近七点的时候,回到了云上村。
正值晚饭时间,在田地里劳作的人们,或扛着农具,或担着柴草赶着牛往家走。
梁明生被几头占了马路的牛拦住了去路,牛的两个主人,一个挑着一大担草,一个戴着竹笠,拿着一条赶牛棒,悠哉游哉。
听到车轮压在马路沙子上的声响,两人往后望,同时拉动牵绳,嘴里喝着,想把牛驱引到马路边上去,给来车让路。
等他们现来的是梁明生,两人都撇了撇嘴,斜着眼,阴阳了梁明生一顿,其他人听到声音,待他们刺损完梁明生,接过棒责骂数落埋怨起梁明生来。
梁明生就这样,在夹道怨声中转上通往家的路。
到了门口,他停下车正想去开门,门恰在这时候从里面拉开了一扇,探出一颗头长长,遮住了半边脸的脑袋来,一眼看见梁明生,吃了一惊,慌乱中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来,嘴巴张合,声音淹没在屋里放着的震天响音乐中。
根据唇型,可看出他说的是:“你回来啦!我这就给你开门。”
说着,他狗腿地把大门打开,但开到一半,他想起了什么,“啊”
地短促惊呼了一声,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梁明生:……
看来里面在干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停好车,来到围墙边,助跳起跃,纵身攀上墙头,翻身落在天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