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喂,我滴儿,下飞机了哇?给小李打电话哇,去接你了哇。今晚想吃甚?吃鲍鱼哇?爹定好了位置哇。”
独特的陕北方言,从自家老爷子许大强嘴里嚷嚷了出来。
而听着里面那“哒哒”
的碰撞声,许鑫就明白,老爸肯定又在打麻将了。
是赌博么?肯定的。
一把五万块。
但对于许大强来讲,就是个消遣。
许鑫的家在几年前其实挺一般的,甚至透过那场梦来看,他家几乎就是那群靠着煤矿暴富的人最标准的缩影。
明明小时候家里还因为学杂费的问题,只能沿着高速公路去给堵到高速路上的大货车卖开水碗面赚钱,这其实不稀奇。当初的大车司机跑路,一方面是因为高速公路还不发达,另一方面是因为节省费用,所以走的都是省道。
省道窄,拥挤,容易堵车。在许鑫家那边,随随便便一堵车,就是一天甚至两三天的时间。
大车司机车上的食物很容易被吃完,毕竟那时候车载冰箱还不普及。所以,沿路的村民就会推着三轮车,上面座几壶开水,背着方便面桶去卖碗面给司机。
是个很不错的贴补生意的进项。
当然了,要是不嫌丢人,拿着能够到大车司机窗户的长竹竿,上面套个布口袋站路中间要饭也行。
给钱就让车过去,不给你就躺车前头,来钱比卖碗面还快,可却需要拉的下来脸。
总之吧,幼年时期,许鑫家里并不富裕。生活质量也更不必说……一个死了老婆的汉子带着俩男娃,能给俩娃拉扯到大,就算不赖了。
直到有一天……村长喊开会,告诉村里人……咱村发现煤了,是那种特别特别耐烧的大卡煤,老值钱了。
就这样,一个母亲早逝,父亲辛苦拉扯俩儿子的开局,硬生生打出了一手王炸来。
而有了钱,许大强就喜欢打牌。
反正这日子也不用发愁了,就开始享受人生。
不过不和外人打。
就和自己村里几个一起长大的叔伯兄弟。
每次输赢也就百十万上下,也不伤和气。
而大家也就是消遣,心里都有个数。
许家村或许没别的优点,可从上到下没一个怂货,也没一个是吃里扒外的畜生。
但对外人就另当别论了。
或许这就是祖宗保佑吧。
而此刻听着老爹的声音,许鑫说道:
“爸,不想回去咧。”
“撒!?”
电话那头一个高腔:
“不回来咧?你要做撒?”
“作业。大学的期末作业。呢老师要呢们拍个小影片,呢写了个故事,打算用这一假期拍拍嘛。过年再回去。”
“呃……”
听着儿子的借口,许大强一时间有点懵。
但马上这股懵的情绪就被压制住了,拿着电话用力一点头:
“好!那好好拍!好好和先生学,好好学!”
“好,那呢挂了啊,跟呢哥设(说)一声,呢挂咧。”
“嗯!”
电话挂断,光着膀子的许大强看着自己手里这副牌,美滋滋的打出了一张后笑道:
“嘿嘿,你们知道呢娃设撒嘛?”
“撒哇?”
“撒?好像是不回来咧?”
“?”
看着几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兄弟,许大强的眼里全是骄傲,语气里的得意毫不掩饰:
“娃设晚点回来,要搁学校写先生留滴作业~在学习……嘿嘿。”
随着他的笑声,几个脖子上挂着老粗老粗金链子的人互相看了看……
“哎哟gp,呢家那孽种要是敢不写作业,呢拿皮带抽他……等着,呢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