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战地医院二百米的山崖下有条河,四周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因此是女队员们洗澡的好地方。
每个周三和周日的傍晚,歇班的队员们可以结伴去河边洗澡。
今天是周二,不是洗澡的日子。
周思卿找了套宽大的病号服,又专程给赵碧玉打了招呼,拿着医药箱带孟战京去了河边。
他得好好洗个澡,然后给疹子溃烂的地方消毒涂药。
夕阳最后一缕余光温柔贴着地平线,晚霞漫天,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周思卿的脸。
她将手中的毛巾和香胰子递给孟战京,说道:“那芦苇后面有一块大石头,很适合洗澡,我在这里给你守着!”
孟战京接过毛巾,放在鼻尖嗅了嗅,笑得有些暧昧。
“这是你平日里洗澡的毛巾吗?”
看着男人眼中的坏笑,周思卿别过脸不想搭理。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毛巾上的香味,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凑过来,将脸埋在周思卿脖颈上。
“滚!”
周思卿咬牙推开了男人,说道:“你能正经点吗?赶紧洗澡,完事儿我好给你上药!”
被媳妇儿推得后退好几步,孟战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是大声。
“好好好,我去洗!”
他一边笑着,一边当着周思卿的面脱衣服。
周思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你……你干嘛?”
“我脱衣服啊!谁家洗澡不脱衣服?”
孟战京一脸无辜说道:“再者说了,咱们都是有结婚证的两口子,我还不能当着你的面脱衣服了?”
看到周思卿通红的耳尖,孟战京装作恍然大悟。
“哦……是是是,我都忘了,虽然咱们结了婚,但还没干那事儿呢!”
四下环顾,孟战京咬着周思卿的耳尖说道:“天时地利人和,不然今晚……嗯?一起洗个鸳鸯浴?”
鸳鸯你大爷的腿儿!
周思卿的嘴角在抽抽,有种将这个贱嗖嗖男人掐死的冲动。
适可而止是孟战京的优良品质,眼看周思卿的拳头已经攥紧,他很是识趣拿着毛巾和香胰子直奔芦苇丛里。
直到芦苇丛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思卿才松开了拳头。
这男人可真狗!
前沿阵地的条件更艰苦,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成问题。
孟战京上次洗澡,还是十多天前下大雨,他借着雨水匆匆洗了个澡。
此时坐在被太阳晒到热乎乎的大石头上,用着周思卿的香胰子舒舒服服搓个澡,别说,还真是舒坦。
孟战京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只见周思卿背对着他坐在暮色里,怔怔看着远处的山峦。
“卿卿,我问你个问题。”
他状似无意问道:“如果……我牺牲在战场上,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周思卿的后背一僵。
片刻,她回头看着随风摆动的芦苇丛,隐约能看到孟战京的影子。
“别做这种假设,我不接受!”
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说道:“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一个女人刚结婚又守寡,你就是爬,也得从战场上给我爬回来!”
她越说越难受,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芦苇丛前。
“孟战京,你不许死!”
孟战京知道周思卿与自已之间就隔着一片芦苇,甚至他一伸胳膊就能将她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