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也回她一笑。
缪春香看了远处的易小军一眼,说:“我们修了房子以后,把家里的钱粮都整光了,现在都开不起伙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生养你一场的份上,帮我们一下?”
依然以为她要借粮。
借粮找爸爸妈妈去啊!她一个小孩子又做不了主!
依然就说:“姨妈,你应该给爸爸妈妈说。”
想一下又觉得姨妈是不是怕遭到拒绝到时候难为情,就安慰缪春香:“我也可以带话回去,先问他们一声愿意不,如果他们愿意,我给你说你再去找他们行不?”
缪春香摆了摆手,说:“借吗?要是借我就不找你了,借了要还,明年还了我们又不够吃了!这样搞起,永远没有一个尽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易家做饭吗?你做饭的时候,悄悄把那米匀一点出来,给我们救救急,行不?”
依然吓得退了一步:“不行!这样我妈会现的,她精得很!”
缪春香说:“哎呀你这丫头,你就是笨!你一次少匀一点,再把那个饭煮久一点,让米充分膨胀,看起来就差不多,她哪里就现了?”
依然说:“让我想想。”
缪春香说:“不用想了,你听我的没错!你九妹,八弟十弟都快饿死了,你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吧?要是那样,我那十几年真是白养你了!”
说着就眼泪婆娑地哭起来。
依然不知所措。
缪春香又说:“你小时候吃我的奶长大,那奶都是我的血变的,你不能忘恩负义!不然,要是我饿死了,或你的弟弟妹妹饿死了,菩萨也饶不了你!”
这时易小军在那边喊:“依然妹妹,你们说完没有?”
依然只好对缪春香说:“我试试吧。”
当天晚上,邓秀云就让依然打一升米,煮两天的饭。
依然就从中匀出一合,拿一块手绢包了,放在房后的柴堆里。
她按照缪春香所说,把米煮胀一些,倒进木甑子里,果然看起来相差无几。
那甑子米饭当天并不吃它,放在案板上,要等过两天酵馊了才吃,这是易家的规矩。
当天晚上,吃得是前几天煮的,已经有些稀了,邓秀云让依然把它加水煮成烫饭,又加了些青菜豆荚在里面,放了点盐。
吃饭时,邓秀云揭开甑子盖,看了下依然新煮的饭,没现问题。就和大家一起,一人吃一碗带馊味的烫饭,吃完就洗脚睡了。
依然躺在床上,一直提心吊胆,不敢睡觉。怕易树云或邓秀云或易小军会去房后柴堆,怕他们现那点米,也怕明天被鸡鸭现,被他们吃了。
到了后半夜,偷偷听家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貌似全家人都睡熟了,依然偷偷爬起来,准备把米送走。
她找了一根花布袋,拿在手里。
原本准备从门里出去,想一下想起木门一动就会出声响,于是就返回自己房中,端了一条木凳,放在那扇小窗洞下。
她爬上去,先把布袋扔出去,再伸进去自己的脑袋,脑袋也刚好可以过去。
这时,忽然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把依然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