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遥又看了程青盂一眼。
只见男人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手背,眉峰冷峭,眼底掺了些红血丝,才整理过的下颔和下巴,这会儿又冒出了青色胡茬。
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就站在旁边装死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解释。
万遥抿了抿唇,“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值班医生又感叹道:“哎!你这手的血管太细了,换另一只手给我瞧瞧!”
万遥老老实实地把左手递了出去。
值班医生推开外面的两层外套,最后拨开睡衣衣袖,顿时露出一节纤细的手腕来。
“你这纹身挺酷啊!小姑娘。”
值班医生随口夸了句。
程青盂这才发现她的小臂内侧,有一处荆棘藤蔓状的纹身。
枯黑干瘪的枝干上并无其他,只有一根根锋利又尖锐的刺,藤蔓就绕着她的小臂肆意疯长。
他又想起了她膝盖上的疤。
万遥并没有因为这个话题而不自在,反而坦然地跟医生聊起了纹身的事,“是吗?我也觉得这超酷!我这纹身的设计师特别有想法……”
两人聊着聊着,值班医生举着针管排尽空气,最后将针管对准了她手背的血管。
……
待值班医生离开之后,程青盂这才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又接过她手中的纸杯搁回了桌面。
“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
他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查看了一下输液管的流速,“我帮你看着。”
“好。”
她的脑袋依旧晕晕的。
“睡吧。”
程青盂伸手关掉输液室的门,避免走廊的冷风和消毒水气味穿进来。
万遥靠着椅背闭上了眼,他的外套宽大又不失温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暖暖的又莫名的舒心。
输液室里面静悄悄的,只剩墙面的钟针滴滴答答。
隔了两分钟,万遥又轻轻喊了声,“程青盂。”
“说。”
程青盂放下手机看向她。
万遥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还是问了句,“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啊?”
程青盂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没必要。”
万遥不懂了,“没必要?”
接着又听见程青盂沉沉的嗓音传至耳畔,他缓缓地说着理由:
“反正他只是在特定时间、特殊情况下才会产生交集的陌生人,以后又不会有任何联系和羁绊,我又何必去费那个口舌?”
“这倒也是。”
万遥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程青盂换了个与她相似的坐姿,仰着头望着陈旧的天花板,催促道:“行了,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