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款可是足有五百兩銀子,這麼大一筆錢,黃岩不可能放棄。哪怕知道會有風險,他還是會抱著僥倖的心理出現。
齊項明目露讚許:「很不錯,這些事交給你,我最是放心不過。齊虎,你跟了我多少年?」
齊虎說:「十八年,小的自十三歲開始便跟著老爺。」
齊項明有些唏噓:「這麼多年了啊,你陪在我身邊的時間比罡子還長。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替我辦事,盡心盡力,我非常滿意,你想要什麼?」
齊虎還是那句話:「謝老爺賞識,小的這輩子能陪伴在老爺身邊就很知足了。」
「這怎麼行,有功就要賞,有錯便要罰。罡兒去了,老爺我膝下空虛,齊虎,你自幼入了齊家,跟了我的姓,可願做我的義子,以後繼承我的衣缽,替我養老送終?」齊項明含笑看著他,眼神篤定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個誘惑。
事實也確實如此,齊虎欣喜若狂,撲通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願意,小人願意,謝謝老爺,小的以後一定好好替老爺辦事,絕不辜負老爺的栽培。」
齊項明彎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還叫老爺?以後要改口了。」
齊虎咧嘴笑著站起來,激動地看著齊項明,張了張嘴,大聲喊道:「義父,孩兒見過義父。」
齊項明大笑:「好好好,我齊項明又有兒子了,還是這樣一個能幹忠心的兒子,這可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管家?」
守在門外的管家連忙進來,羨慕地看了齊虎一眼,拱手說:「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齊項明心情大好:「通知府里所有人,以後齊虎是府中的少爺了,讓他搬去四通院,再安排幾個伶俐的伺候。」
管家連忙說道:「是,小的這就去安排。」
不一會兒,闔府上下都知道了齊虎魚躍龍門,成為了府上的主子。
若非齊罡的頭七還沒過,管家都要在府中張燈結彩慶祝一番。
這件喜事稍稍沖淡了這幾日府上凝重的氣氛。
但沒多久管家又接到一個的消息,連忙跑去稟告:「老爺,知府衙門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楊大人有急事要找您。小的派人去打聽了,說就小半個時辰前,有一隊衙役抬著一具屍體去了衙門,帶頭的好像是前幾日跟在那陳知縣身邊的人,其餘的都是生面孔。」
齊項明闔齊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齊虎高興地說:「義父,那定然是陳雲州的屍體。廬陽縣衙的人帶著他的屍體到楊柏川面前告狀了,估計楊柏川找義父是興師問罪的,義父若是不想去,稱病不去就是。」
「去,為何不去?這等喜事我怎能不去?」齊項明樂呵呵地說,「我要去看看楊柏川那張難看的臉,我要讓他知道與我齊項明為敵的下場!」
即便楊柏川懷疑他又如何?證據呢?
沒有證據,楊柏川也奈何不了他。
齊虎捧場地說:「義父高見,說不定那楊柏川已經嚇得瑟縮發抖,懇請義父放他一馬呢。」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官場上哪個不是人精?
楊柏川心裡再氣也犯不著為了一個陳雲州跟他翻臉。
齊項明理了理身上華貴的紫色袍子,將袖口撣平,微笑著說:「走,齊虎,隨為父走一趟。」
「好嘞。」齊虎吩咐下面的人備車。
這一對鮮出爐的父子心情大好地去了知府衙門。
一進衙門,齊項明便看到楊柏川眉頭緊鎖的樣子,看到他,楊柏川的眉心直接皺成了個「川」字,似乎是更頭痛了。
齊項明有些得意,現在就開始頭痛了,這才哪到哪兒?
楊柏川到了慶川,他也沒為難過對方,本以為大家能相安無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誰知楊柏川如此不做人,竟趁著他出城的時候派人弄死了他的兒子。
這筆帳他遲早要跟楊柏川算。
齊項明眼底閃過一抹陰狠,面上卻客氣有禮:「下官見過楊大人,不知楊大人喚下官過來所謂何事?下官觀大人面色不大好,莫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楊柏川皺眉看了齊項明一眼,嚅了嚅唇,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這副表現落入齊項明眼中,越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他心裡暢快,面上卻是一副為楊柏川分憂解難的模樣:「楊大人,你我共事一場,有事但說無妨。」
楊柏川輕嘆了一聲:「齊大人隨我來。」
他將齊項明領到了衙門一側的殮房,這是衙門暫時放屍體的地方。
齊項明站在門口便看到裡面放置著一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雖然春天氣溫比較低,但屍體上還是隱隱散發出一股很難聞的味道,顯然,這具屍體的主人應該已經死了有三四日了,剛好跟陳雲州返回廬陽的時間對得上。
難怪楊柏川一副臉色難看的樣子。
齊項明心裡興奮,面上卻虛偽地說:「楊大人節哀順變。陳大人這命不好啊,本來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卻被發配到咱們這荒僻的地方,如今又不幸遭此橫禍,實在是天妒英才。」
一副痛心疾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躺的是他的至親。
楊柏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齊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齊項明腦子裡一片亢奮,沒聽出楊柏川的詫異,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下官知道大人傷心,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沒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對了,今日我收了個乾兒子,還沒介紹給大人認識呢,齊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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