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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情无望（第1页）

芒虎死于乱刀之下，芒氏族人们愤怒地喊叫着向留在场中的泰民氏老弱人群逼来，眼看着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即将开始。

“呜！呜！”

号角声响起，举邑的军阵开动，威严整肃，缓缓地向芒氏散乱鼓噪的队伍迫来。

黎尤一箭射杀大满后，仍然让本族的队伍原地未动，自己则一直盯着大巫光和举邑旅帅的动向。这时，一名举邑的传令小使已经绕过芒氏的队伍，来到黎尤军前。小使行礼道：“黎尤大人，按之前所说，泰民氏这些人是举邑的奴隶，我们要带走他们，并烧毁水边的寨子。九嶷山林都是您黎氏的，我家大巫和旅帅请大人您这就回军。”

黎尤听罢，抬头看去，远处的大巫光也正望着自己这边。

看到阵型严整、杀气腾腾的举邑大军，另一边还有刚结下毁城之恨的赤望军，群龙无的芒氏族人们含糊了，回头再看背后的盟友黎氏，却是一副准备作壁上观的样子。芒氏的乌合之众终于还是没敢再向前，一边乱哄哄地叫骂着，一边悻悻地跟着黎尤的队伍一起退走了。

泰民氏的老弱逃过了一劫，无力再做任何反抗，被举人强行带上了船。女鹀目睹了大满的惨死，痛哭失声。稻叔轻抚着女鹀，腰杆挺直，望着岸边越来越远。那水边的高岗之上，泰民氏的寨子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它即将随着烈焰和滚滚的浓烟化为一片白地。

后来这里被称为泰民之墟。

举邑水边，陶叔被巫雀带到了大巫光面前。

大巫光端详完手中的青金矛头，好奇地向陶叔问道：“陶长老，这青金哪里得来的？”

陶叔对大巫光手中亮闪闪的青金看也不看，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道：“在瓠山炼出来的。”

“还能再炼出来吗？”

大巫光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陶叔问道。

陶叔低着头，没有回答。

“大巫在问你话呐！”

一旁的巫雀很不耐烦地呵斥道。

大巫光看了巫雀一眼，示意他不要急躁。

“陶长老，我给你矿石陶土，你去瓠山建工坊，为我举邑烧陶、炼青金。如何？”

大巫光说道。

停了一下，看陶叔没有反应，大巫光又接着说道：“你要什么条件？说出来，本巫可以答应你。”

陶叔这才抬起头，看着大巫光缓缓说道：“我要我的两个徒弟跟着我。”

“哼！”

巫雀不满地瞪着陶叔，显然在他看来陶叔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大巫光满意地盯着陶叔，过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再收我举邑两个子弟为徒，让他们跟着你学制硬陶、炼青金。这还算公平吧？”

陶叔坦然地看着大巫光，沉声说道：“嘿嘿，大巫通透。好！”

背负着逆天、背誓、叛盟、并且给赤望带来了灾祸的名声，泰民氏人被包括举人在内的云梦各部落视为不祥，加上经历了多次的征伐杀戮之后，所剩大都是些老弱病残，所以做奴隶都没人愿意要。除了举邑挑走了几个年轻女人之外，泰民氏人都被直接送去了瓠山工坊。

举邑的瓠山矿区和工坊有族兵看管。大巫光指派了巫雀管理泰民氏奴隶，但巫雀可不喜欢瓠山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所以向留守的族兵头目交代完就匆匆回举邑去了。

羽和女鹀作为陶叔的徒弟幸运地留在了制陶工坊，跟着陶叔开始建陶窑。举人也派了两个学徒来到工坊跟着陶叔，意在学习陶叔烧制硬陶的手艺，所以制陶工坊的劳动和生活条件尚可。

其余的泰民氏人被安排由稻叔带领在矿区挖矿，完全是苦役。举人觉得这些泰民氏剩下的老弱病残已经没多少利用价值了，本来就是想要他们自生自灭，自然淘汰掉。这样既没有负担，同时还能起到惩罚叛逆、以儆效尤的示范作用。

时间转眼来到了大暑，举邑要搞一场特别庆典。

今年赤望损兵折将，大城被洗劫，实力大损。西涢氏等多个氏族脱离赤望，投靠了举邑联盟。举邑还结盟了九嶷黎氏，灭掉了叛徒泰民氏，一跃成为云梦地最强大的势力。

举邑人的心气空前高涨，城主和大巫光的威望如日中天。

庆典需要特制的陶器布置在城外新建的祭祀台上，于是陶叔和徒弟们赶着来举邑送一批硬陶。两个举人徒弟在瓠山苦了小半年，一到举邑，马上跑回家去了，码头上只剩下陶叔和羽。

那祭祀台建在城东，看上去和赤望城的很象，只是小一点儿，离开码头却有相当的距离。羽和陶叔只好用两条担子一趟一趟地把陶器从码头挑去祭祀台。

大暑时节，天气闷热，烈日当头，羽和陶叔光着膀子，汗出如浆，几趟下来，两人都已经累得要虚脱了。羽担着担子走上祭祀台的台阶，嘴里喘着粗气，感觉头重脚轻，腿一软，蹲跪在了台阶中间。

羽恍惚间看到地上有人影来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