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人打断他,鼓励似的说:“我想知道,你的人生中,有什么希望、有什么失落?你的梦想是什么?”
一脸血泪的伊文怔住了。“我、我的梦想……?”
“对。你总不会打算给韦西莱做一辈子的保镖吧?”
伊文一颤,眼中亮起恍然的光。
“莫非这跟韦先生有关——”
“更何况,”
西装男人充耳不闻,继续说道,“昨天韦西莱死于非命,你今天就自身难保,你这保镖做得也不怎么样,以后不做也罢。”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浪费精力。”
西装男人的薄唇像刀锋一样,切开一个笑。“不能打动我的人物,就是个人皮袋子,我不在乎有几块身体会沉进海底。”
船上安静了几秒。
“说吧。”
伊文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情此境下,开始剖白心迹吧。
“我、我知道了。我的梦想,是能变成像韦先生一样的人……”
“首富?州议员?气温议题杰出贡献奖获得者?”
西装男人笑着问道:“……还是黑摩尔市的真正掌控人?”
伊文只点点头,没说话。他怔忡地望着远方的黑摩尔市,以及岸上的霓虹广告,摩天高楼。越过被无数灯光映亮的中心湾,漆黑海浪轻轻拍打推摇着这一只小船。
“很好。”
西装男人点点头,“为了实现梦想,你都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
伊文回过神,急忙说,“韦先生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方向错了。”
白皙大手在黑夜中一挥,态度仿佛是一个正在给演员讲戏的导演。“我没说你跟他的死有关系,但他死后,你一点行动都没有?”
“我不明白……”
“你空有目标,毫无行动,这么软烂的角色,是叫人无法共情的。”
西装男人几乎要恨铁不成钢似的了,“你自己都不愿意帮自己,我凭什么放你一马?”
伊文张着滴血的嘴,犹豫几秒,终于试探一般地说:“韦先生死后……我没有走,留下来了。这个,算吗?”
“噢?”
“韦先生前一晚解雇了我,”
伊文急急地说,“我本来该走的,但我不想离开韦家,就谁也没告诉。”
“他为什么解雇你?”
“都是不巧。”
伊文湿润反光的嘴停住了,过一会,小声说:“我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试穿一下裤子而已……”
西装男人扬起一侧眉毛和唇角。“裤子?”
“对、对……你听完就能理解我了。”
他顿了顿,忽然说:“你知不知道,韦先生说话声音很小?刚任职时,我很惊讶,那么重要的人,我以为说话得很响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