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身处暗室,又无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
桃源种种,便会控制不住的浮现。
殷水流面无表情的望着水面蒸出的氤氲萦绕,任是大力强壮在体内烧得犹如火炉一般,他也没有心情往下瞥去一眼。
解衣。
入盆。
殷水流岂会在意经由窦弼缝合的伤口不宜沾水,将妖刀勿拔随意搁置在一旁,便当即断开与太易邪童的链接。
痛。
立即一浪接着一浪的涌来。
殷水流低头。
合眼。
双手死死抓着盘沿。
…
…
“夫郎,暂且别画了,瞧这天色,怕是将要下雨了,咱们须得将外面的家什赶紧收拾一下。”
桃源出事的那日傍晚时分。
郑旦抬眸瞥着乌云渐渐密集的天际,将被疾风吹散的青丝别在耳后,从篱笆院中的矮凳上起身,眉眼含笑的来到殷水流身后。
“这便是夫郎画的我?”
她的一双剪水双眸好奇的打量着渐渐成型的画像,没有料到见到的会是如此灼灼其华的女郎形象。
一时瞧着竟是痴了也似,不觉拿着双手摸向自己脸颊。
“怎么一副见着稀奇事物的模样,未必画像上的人,还与你平常镜中见着的自己不同么?”
殷水流失笑地拿手往她眼前晃晃。
还不等再说道几句。
意外。
便在这种岁月静好中悄然来临。
仅仅只是一瞬。
天便黑了。
以窦弼的话来说,他在太易章从脑颅中浮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便被潜伏在人体中的妖魔污染了。
这种污染几乎让殷水流失去所有理智,只想着去咬碎、撕裂,以及摧毁面前的一切。
包括他自己。
“夫郎……”
被殷水流一口咬在咽喉上的郑旦,不敢置信的望着陌生得可怕的夫郎。
不论她如何挣扎叫喊,她挚爱的夫郎只以猩红的双眼看着她。
然后,等着她慢慢窒息。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