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竞川直截了当地问:“已经住院整整五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退烧。”
这话里带着谴责、质问的意味。
李医生揩了下额头的汗液,说:“我们各种方式都试过了,按理来说,病人应该能退烧的……”
傅竞川冷眼,“什么叫按理来说?我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是。”
李医生不敢再说话了,把腰背都弯了下去。
“傅先生。”
副院长也是呼吸科的专家,他壮着胆子说:“病人到现在还高烧不退,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求生意识薄弱。”
傅竞川的呼吸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副院长也是顶着压力,说:“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身体的恢复功能,从而引起高烧不退的现象。我们应该去调节病人的心态,增强病人的求生希望,这样有助于病人的恢复。”
傅竞川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侧过头,看着护理床的江律,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待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开心吗?”
江律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像是有了反应。
傅竞川这是在冷静地疯,“真是忘恩负义。”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蔑地笑了,“我帮你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你转头就想把我丢掉了。你不开心了,就想把我丢掉,那我呢?我伤心了,该怎么办?”
副院长以及其他的两个医生,全都面色难看地站着,身体僵硬得不行,但他们没有傅竞川的允许,也不能走。
“我活该被你用完就丢弃吗。”
这句话几乎是从傅竞川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起伏着,眼眶也红了,“是不是我对你太善良了,才让你产生了什么想法都可以有的错觉?”
江律的睫毛轻颤着,眼皮却还是一动不动。
傅竞川的咬着牙槽,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喜欢外面的世界,那我就放你出去看看。”
江律似乎是听到傅竞川的话,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他的嘴唇艰难地张开一条缝隙,声音是飘忽的,“真的吗?”
傅竞川心头狂跳,又喜又怒,江律都昏迷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醒过来了,他压抑着情绪,“是,只要你烧退了,病好了,我就放你出去。”
江律像是还在做梦,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没有出其他的声音,但他额头的温度却越来越低了。他退烧了。
傅竞川悬在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到了傍晚,天空变成了鸽灰色。
江律醒过来了,头顶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生疼,他又快闭紧眼睛,喉咙里出来的声音粗粝,跟吞了块石头一样,“竞川。”
傅竞川靠过来,冷淡地问道:“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律只感觉到头很沉,这应该是正常现场,他摇了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