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府的时候奴婢真没想起这玉佩,而且之前奶娘他们不是都醒着吗……”
大约是注意到徐妈妈已经
扶着面色惨白的许娉婷过来了,银杏之后的话声音很轻。
后面的声音几乎含在喉咙里:“奴婢觉得这种定情之物若叫旁人都知道了,大小姐脸皮薄,不知道得怎么埋怨奴婢呢,所以奴婢觉得还是莫要给他们知道为好,就悄悄地给大小姐了。大小姐,赶紧收起来吧。”
许非焉被“定情之物”
、“脸皮薄”
来了个二连击,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想辩解一二,但眼下许娉婷在奶娘的搀扶下过来后便后怕地责怪她只是个娃儿却行事莽撞云云,说到重处还浑身发抖,许非焉瞧着许娉婷明显是被刚刚的阵仗给吓到了有些会不过神来,得找缺口发泄来着。
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许非焉怕再耽搁下去又摊上什么事,便一边装疯卖痴地撒娇哄着人上车,一边暗示徐妈妈赶紧赶路。
徐妈妈本就对许娉婷下马车教训女儿如此不分轻重的鲁莽做派感到头疼——如此行径不正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心想着那狼子野心的胡人前脚才走,此地凶险,凭心里再急也该安顿好再说,如今有了许非焉的暗示,自然飞快地配合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便轱辘轱辘地继续前行。
车厢里,许娉婷也在徐妈妈和许非焉一唱一和的安抚下安静下来。
众人用备用的水简单地清理了之前涂抹的膏药后,便因大事后的疲惫睡下了。
许非焉窝在徐妈妈的怀里,等众人熟睡了才和徐
妈妈说了李于林借银杏转赠自己玉佩之事。
徐妈妈低声道:“这种事,大小姐其实不必与老奴说。”
许非焉:“徐妈妈是焉儿信任的人,而且焉儿也想徐妈妈把这事想办法透给三奶奶他们知道。”
徐妈妈不太明白许非焉的想法,许非焉只好轻声解释道:“焉儿一时不好判断小师哥的想法,三奶奶比焉儿聪明说不定能知道其中关窍,再不然,还有三爷爷帮忙参详呢。”
见徐妈妈还是有些懵懂,不过还是应下了,许非焉暗松了一口气。
作为这个世界的外来者,自己并不见得能很好地分析这些人的想法,李于林如今赠玉佩又默许他们离开的行为与之前一力促成他们回庄子的举动前后变化十分突兀,许非焉着实不想把人心想得太坏却也怕自己当局者迷把人想得太好。
到底,还是齐墨倾那句“迟早让你口中的小师哥亲自把你送我榻上!”
的宣言让她如芒在背。
她没有大智慧与这些玩权谋的人周旋,只想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至于任务之事……
距离和这些人的再遇还有十年,她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扎根茁壮。
在黑暗里摊开那小小的掌心,许非焉又缓缓地握上。
心道:齐墨倾那厮,本是邻国王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受伤出现在南朝,又怎么会大半夜地潜伏此处,到底要拦住谁呢?
不过他们向
南而去,与他们背道而驰倒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许非焉终于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