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好的机会放在他的眼前,他却因为你不去选最好的路,而非要去走那些弯路,受那些罪。”
宋歌脑海里的那些话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看到徐静在和H公司签订合约之后是如此的兴奋,志得意满,仿佛世界就在他的脚下。同时她也看到徐静坐在他人的办公室门口,从早上坐到晚上,也等不来一个接见,看到他向公司里的一些人询问往年的资料,不是被人糊弄推三阻四,就是拿着一大堆无关材料夹杂在其中,耽误他的时间。
她弱弱地反问道:“难道快乐就不重要了吗?”
“成功不是没有由来的。人只有舍弃掉一些快乐,才能享受到一些其他人享受不到的快乐。”
“你还年轻,生活并不是只有爱情,你想想,就算你们一直相爱,甚至进入婚姻的殿堂,你能忍受你的丈夫,终日在外忙碌,不着家,一个月见不到几次人吗?你敢担保,几十年后,徐静回过头来,看着碌碌无为的自己,不会为他现在的决定感到后悔,甚至于对你产生怨恨和厌烦吗?”
他说完这么一大长串的话之后,叹了一口气,延伸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也年轻过,有过很美的爱情,以至于在分开了十几年后,我仍然念念不忘,想着再续前缘。但爱情,实在是太脆弱了,它拦不住欲望的搓磨,抵不过茶米油盐的侵蚀。”
“我不是要求你离开他,而是希望你也能好好的想一想,你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你是否愿意为了爱情,做一个他人的附庸,生活围着别人转。到临了,发现自己原以为心甘情愿的付出其实什么都不是,换来的只是彼此的怨恨与蹉跎。”
王董看着宋歌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着裤子,淡淡地说了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怎么决定是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宋歌愣愣地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王董“,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连包都忘记拿了,正想转身回去,就看到王太太笑着把包送了出来。
她亲昵地把包递到宋歌的手上,“你这孩子,王董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弄得你连包都忘记拿了。“
她拍了拍宋歌的后背,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人生的路啊,要靠自己走,别人的话总是别人的。”
宋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只是说了句“谢谢”
便径直往前走去。
宋歌走出医院之后,不自觉地走到了她和徐静曾一起来过的那家面店里坐了下来,照旧点了一碗馄饨。
可直到汤的热气都消散了,馄饨也坨成一团,她也没抬起筷子。她的脑海里无数念头交织在一起,从她的童年,到徐静叙述里他的童年,从初见时无论什么时候都显露出游刃有余的样子的徐静到最近虽然强撑着却还是漏出几分焦灼无力的徐静。
馄饨店里人来人往,老板也习惯了坐在店里许久不买单的客人,谁没有难处,谁不想暂时找一个歇脚的地方,一个人呆着呢,特别是在医院门口,这个人世间最多悲欢离合上演的地方。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医院里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到近,再由近到远,响了无数个来回。
宋歌从包里拿出响了好几次的手机,她看着屏幕里显示的好几通来自徐静的未接来电,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语气接起电话,是跟他如实说明今天发生的一切呢,还是该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自己只是临时起意翘了一个班。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远处的桌面上,任来电显示的图标一直跳动着。
到了十点多,宋歌才把那一碗早已不成样子的馄饨吃完,她接起了电话,告知徐静自己在医院门口的那间点心店里。
徐静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今天没有应酬,所以自己开得车。
他走进店里的时候,宋歌正点了一杯瓶装的热豆浆,握在手里。
徐静走了过来,坐在宋歌的旁边,看着她。
宋歌见他来了,便松开握着豆浆的手,一只手握住他,笑着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徐静看着她笑得夸张的脸,只是说了声:“走,我们回家吧。”
两人坐在车上时,宋歌转头看向车窗外,来来回回的车将整条马路染得五光十色的,再往远处望去,是一栋一栋的高楼,楼里星星点点地亮着灯。楼里住这些什么人,他们又在干些什么,?是正抓着孩子写作业的父母,还是为今天谁洗完而吵架的夫妻,是加班回家后脱力的躺在沙发上饭都不想吃的青年,还是嫌长夜漫漫,早已熄灯上床的老人。
但任她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她和徐静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