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你也别太担心,关于你是否真会觉醒之事,其实也并没有一个定论……呵,往好处想,如果你真要是觉醒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你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说说停停,玉真子的话听起来还是那么散,如果是在平常,朝堂保不准儿已经插上几百句的废话了。
但这一回,他却是始终沉默。
他知道师父的散并不是全无缘由,有些事情很明显师父并不想明说,或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自己说……
当朝堂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丑时末段,经由师徒两人一番促膝长谈,此刻已是天光大亮。
咚。咚。咚。
这边朝堂还在犹豫着要如何再开口问时,三声门响,却是有人来敲门,玉真子起身去开了观门,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弟子的恭谨传话:“二师伯,大师伯请您过去喝个茶。”
“好。”
玉真子答应一声后,转身回屋。
熄了屋里的油灯,再随手给徒弟盖好被子,玉真子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朝堂胸口:“小子,再多睡一会吧。等你伤好了,我会同你好好谈谈。”
“嗯。”
朝堂点头。
同时,他也确认了师父果然还有话要说,而且看样子,很可能是要先请示一下大师伯才行。
师父离开了,小屋里只剩下朝堂一人,天已经完全放亮,没有了害怕的黑暗,可朝堂还是觉得害怕,害怕到浑身冷……
过去的这一天,事事透着蹊跷。
救人溺水、携手逃亡,然后又摇身一变,成了一家少主,连一向跟他没什么交集的梁师兄也亲自下山相迎,而最终在被梁师兄道出已觉醒的事实时,又被一场诡异的山崩中断了自己的答话,师父的那番言论,似乎也只说了一半……
那么,师父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觉醒了呢?
这一桩桩事情好似全无干系,却又像有条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紧紧地围绕在他的身边,里头好似有些诡秘之处,可他又看不明白。
小道士面色苍白,不由想起之前的那个怪梦,梦里他是那么努力地攀爬,最终,却还是被一只会说人话的巨大蝙蝠逐下了山崖。
可如果那不是真的梦呢,会不会跟梁师兄获取道门望气一般,是某种启示?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朝堂呢喃着。
他素来胆小,此刻更是心感恐惧,只觉身上越来越冷,连忙抓紧棉被,把整个身子蜷缩进去。
……
炼丹静气各自修道,一向主张清静无为的道门,短短两天时间里长老们便已聚头了两次,这一次更是由大长老凌霄子亲自召集。
玉真子姗姗来迟后,大长老道观所在的飞虹峰上以茶话会名义的会谈正式召开。
大长老凌霄子有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每时每刻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玉真子知道,他这位师兄可绝对没有本身样貌看起来那般良善。
山脚的那场战斗,山腰的那席对话,以及山顶的那场落石……天知道他这位师兄到底参与了多少。
昨晚之事,对老七是份考验,对他那个徒弟又何尝不是呢。
玉真子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舍身为修罗,注定无法去相信任何人啊。”
“昨天夜里守山的弟子如何说?”
静默许久的道观,大长老沧桑的声音终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