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离开三生畔时,已经很晚了。
但是,她没有回吹雪巷,而是转道去了聚财阁。
走到半路,遇到一个刚好交完班准备回去的官差。
水乔幽对他有点印象,记得他叫贾刚,在府衙已经当了三年差了。
水乔幽见他换了自己的衣服,叫住了他,他也认出了水乔幽,忙给她行礼。
水乔幽见他认得自己,就问了他可还有事。
听他说无事,就请他领她去聚财阁。
过了这么些日子,大家都知道水乔幽是袁松身边的红人,贾刚听她说要去聚财阁找一个前几日偷了她荷包的人,想找个认路的,当即答应了。
贾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路上,水乔幽向他打听了聚财阁。
“水护卫您是外地人您不知道,虽说这聚财阁现在仍是临渊城最大的赌坊,可是自从那原先的东家死了,换成了他儿子接手后,这聚财阁就大如前了。”
水乔幽虚心请教,“怎么说?”
“别的不说,就说以前都是客人向他们赌坊借银子,可是前两年,他们都要向黑市借银子了。”
“他们向黑市借银子?借了很多?”
贾刚是个实诚人,对水乔幽也不设防,她好奇他就答了,“他们借钱的地方,低于一万两是不会借的。”
“你怎么知道?”
“我经常在那一片巡查,有两次,我正好看见了聚财阁现在的东家进去。”
“两次隔了多久?”
“大概是不到一个月?”
“后来呢?”
“后来没怎么见过了,可能也是我没遇到。”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聚财阁。
水乔幽问贾刚,“这里的人,可有认识你的?”
贾刚摇头,“应该没有。”
水乔幽带着他进了聚财阁,贾刚小声问她,她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准备帮她一起找。
水乔幽随口说了一句,左手小臂有道三寸长的刀疤。
大晚上的聚财阁还是人挤人,有刀疤的人好找,这还没到夏日,左手手臂上有刀疤的人就不那么好找了。
水乔幽也知道这点,并没要求他一定要帮自己把人找到。
她将能随便走动的地方转了一圈,路过赌牌九的地方,有两个年轻人赌得比谁都激动。
又走了半圈,就看到两人在和赌坊里的人签什么文书,签完之后,赌坊里人提醒他,这可是他今晚借的第三次了,三次一共一千两。
聚财阁下注一百两银子起,加注一次至少一百两,还必须得是整数,输一千两在这里是见怪不怪。签字的人不以为意,一把抢过旁边人手里的银子,嗤道“怎么,你是怕米二公子还不起你们这一千两?”
旁边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笑了笑,祝他玩得开心,不再多说。
水乔幽看着他们一人收借据,一人收银子,询问贾刚,“那人就是风烟书院的米二公子?”
米二公子这两日在临渊城那叫一个火,贾刚听到她问,也没觉得奇怪,“不是,那是米家旁支的一个后辈,平日里经常跟在米二公子身边混吃混喝,大家都叫他米混。”
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混子,天天打着风烟书院和米二的名头招摇撞骗,在临渊城里巡过街的官差都知道他。
“他旁边那人呢?”
“那人曾在风烟书院读过两年书,和米二公子是同窗,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这米混虽然是米家旁支,其实却是靠他才混到米二公子身边的。”
这两人是一丘之貉,都是他们这些官差想不知道都难的人物。
看见两人又两眼放光地挤进赌桌,水乔幽也到了赌牌九的外围观看。
贾刚以为她是在找人,也没多问。
两人站了不到一刻,刚借了银子的两人又输光了。
米混不甘心,跑出去还想再借钱,但是聚财阁还挺讲原则,觉得他今晚借的已经不少,不愿再借了,劝他明晚再与米二公子一起来玩。
米混最终没有借到钱,看别人玩了一会,可他看别人,别人都是赢,这让他心中更不爽,就和他那狐朋狗友离开了。
水乔幽和贾刚都不赌,虽然这里因为赌注大,不赌的人也多,但是,晃久了也不合适。
水乔幽以没看到人为由,随着米混二人先出来了。
贾刚先前听她说荷包里除了银子还有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就提出明日让当差的兄弟帮她一起找,一定帮她将人找到。
水乔幽看他如此上心,跟他道了个歉,和他说了‘实话’。
其实丢荷包的不是她,而是袁松,荷包就是之前他在城里视察民生时被偷的。里面除了银子,还有他和他夫人的定情信物。袁松吩咐她,一定要将东西找回来。因他身份特殊,又怕丢了面子,还嘱咐她此事不能让他人知晓。
她暗中查了一段日子,查到那个小偷常去聚财阁,今日才过去找人的。她看他信得过,就将这事如实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