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阴影下,顾随玉红着眼睛走出来,她看了看父亲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已经关灯的房间。
外面的婆子劝她进去,她摇了摇头:“母亲睡了,我改日再来,不要告诉母亲我来过。”
说完,顾随玉也扭头离去,而后她取了一柄匕,戴上帷帽,用薄纱遮住脸,扭头从后门走出永安侯府。
巷子里寂静无人,而顾随玉的心脏也在噗通噗通直跳。
捏着匕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来,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四姑娘。”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顾随玉吓了一跳,手一滑,匕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异常响亮。
这一刻,两个人都沉默了。
谢徊光盯着匕,震惊于顾随玉接下来想做的事,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将匕捡起来,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四姑娘,这匕就当尾款了,麻烦转告大娘子,她花十两银子让学生办的事情,马上就能办好了。”
十两银子办事?
顾随玉倏地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谢徊光。
少年面目俊朗,唇色艳红,英英玉立。
“四姑娘是被人珍视的珠宝,有些腌臜的事情,别脏了姑娘的手。”
说完,谢徊光扭头离去,余下顾随玉,立在巷子里站了很久。
她想出去,可匕已经被谢徊光拿走了,思索再三,她只能扭头回府。
府里的孩子们都开始跟竹枝先生念书了,先生的月钱也改由老夫人邹氏,永安侯府的后院,俨然成了学堂,响起朗朗读书声。
不过,这八个孩子还是有三个没来,顾如玉、顾惜玉、顾温玉,都没有来,家里唯一来念书的女子,就只有顾随玉一个人。
虽然只有她自己一个女子,但是顾随玉却念书念的十分专心,她比学堂里任何一个男孩子都要努力用功。
而顾子轩也十分努力的读书,再加上一个顾子云,竹枝先生只觉得永安侯府的学习氛围真的太好了,这里真的太适合自己了。
果然没来错啊。
竹枝先生十分满意。
至于林婉慧,还是来道歉了。
因为苏瑾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让她出来的,最后只能是林婉慧自己主动过来求苏瑾。
留听阁内,林婉慧跪在地上,整个人饿瘦了一圈,双目通红,整个人没了平日里的张扬不屑,变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姐姐,姐姐我错了,求求姐姐饶了我吧。”
林婉慧俯身磕头,态度十分诚恳,但苏瑾知道,这个女人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苏瑾问:“你有什么错?”
林婉慧死死咬住嘴唇。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的,只有故意针对自己的苏瑾!
可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凄凄惨惨开口:“我说错了话,活该被罚。”
“你哪里说错了?”
林婉慧握紧了拳头,觉得苏瑾不可理喻,她都跪下道歉了,还想怎样,这是还要继续羞辱她吗?
林婉慧有些崩溃,哭道:“大娘子若是没有消气,那我回柴房便是!”
生气?
不,她从来都不生气,林婉慧究竟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苏瑾冷漠开口:“你进柴房,不是因为我生气,而是你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若是你一直搞不清楚你错了哪里,那我也不敢让你出来,祸从口出,你懂这个道理吗?”
懂个屁!
林婉慧心中更加嫉恨,但她只能道:“是我不该说四姑娘怀孕,那些事情本就是谣传,是我损了永安侯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