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尧试探她,而她却被他完全牵着鼻子走,不仅毫无察觉,还傻到替他担心。现在仔细想想,从她今日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凤朝阳,你真是蠢的可以。
他从树上跳下对她说梅开二度,他不会让梅花凋零的时候,她便该意识到,他在试探她的立场,而高台之上她画的那幅警示高阳的画,他也发现了问题……他问她,嫁衣如何画的?
上一世高阳的嫁衣是三百位秀娘赶制了一个月赶制出来,便是为了高阳能尽快嫁入蒙古,而且北楚公主出嫁的每一件嫁衣皆不一样,高阳这身嫁衣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的……萧景尧为何会疑惑这件嫁衣呢?
就连刚刚他突然将两生镜交给她保管,她也丝毫没有起疑,上次雪洞中莫说触碰两生镜,就连她无意说出这三个字,萧景尧便差点没要了她的命……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她的注意力却全被他伏在耳边的那句,为他加油所吸引,完全没有想到萧景尧为何会拿出两生镜……
他突然拿出两生镜,无非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可他为何突然试探她?是她做了什么被萧景尧留意到,起了疑?还是……他知道了两生镜的秘密,开始怀疑她了……
但他又为何会知道两生镜的秘密呢?又为何会对高阳上一世的嫁衣产生疑虑呢?
凤朝阳正想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打骂声:“让你替换箭矢为何不换?竟然让冠军侯的箭都是完好的,你不记得邢主子的吩咐了吗?”
“现在邢主子惨败,他若问起罪来,我们如何担当的起?你这贱奴!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的,今日却给我出了这样大的岔子,邢主子若是要人,你就滚出去认罪,可别连累我!”
凤朝阳被这打骂声抽回思绪,环顾周围,原来是她走着走着,走到了奴才们的庑房。她远远的瞧着,便见枯树下一个年长的老奴正在教训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
白启
凤朝阳被这打骂声抽回思绪,环顾周围,原来是她走着走着,走到了奴才们的庑房。她远远的瞧着,便见枯树下一个年长的老奴正在教训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
那壮年男子穿着一身褐色粗布短衣跪在枯树下,寒冬腊月的,看着便让人感觉寒冷透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短胖的已过不惑之年的上等奴仆。
那奴仆手中拿着碗口粗的木棍,伴着谩骂声,正一棒一棒的打在男子身上,那男子上身挺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凤朝阳原是被奴仆口中的话所吸引,现在她看着那男子既不躲闪也不开口求饶,再加上他在明知受罚的情况下也未替换萧景尧的箭,此等人品与耐性,实属难得。
她想着便要走上前去,身后子衿和海棠见了忙上前阻止。子衿拉住凤朝阳,看了看那正受罚的家仆:“小姐,平南王府和邢侯之间的龃龉,咱们不好插手的。”
子衿都明白的道理,凤朝阳自然懂得,她看着子衿微微一笑:“与他们之间的过节无关,我不过是看上了那个仆人罢了。”
她说完继续走上前去。
她走到枯树下,那老奴见来了人,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暗暗打量凤朝阳一番,声音略谄媚的道:“不知是哪家主子大驾光临,奴才这边地脏,莫要脏了主子的鞋。”
他这副模样,与刚刚凶神恶煞打骂的别人大相径庭。
海棠压住心底的厌恶:“我们是镇北将军府的。”
那老奴一听,显然一喜,神色更加谄媚:“不知凤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凤朝阳将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他叫什么名字?”
老奴一愣,随后继续谄媚的说道:“他一介贱奴的名字,哪里敢污了小姐的耳朵。”
凤朝阳看了看老奴,这样的人,上一世她在宫中见的多之又多,她又问:“他是做错了什么事?”
老奴听了,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不过是因为他懒怠,交给他的差事没做好罢了。”
凤朝阳闻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哦?是什么样的差事让你这样这样罚他?”
“不过是一些琐碎事,行宫自是比其他地方更严格些,所以罚的便重些。”
老奴的语气已有些不耐烦,凤朝阳听出了他话中之意,不过是在告诉她,这里是不她们镇北将军府,她不必在这里多管闲事。
但这“闲事”
,她今日还管定了。
凤朝阳笑了笑,出声反问:“琐碎事?”
随后她突然变了脸色,声音也冷了下来:“还是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的勾当?”
那老奴闻言心下一颤,他忙低下头狡辩道:“奴…奴才糊涂,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
“你不必和我在这里装糊涂。若是真糊涂,我把你拉到邢章和冠军侯面前质问一番便是,定能让你醒悟过来。”
老奴一听,抬头偷偷的瞄了凤朝阳一眼,可是这一看,便彻底站不住了,直直的跪在地上。他面前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娇小姐,可是不知为何却给他一种极强的压迫感,那是掌控生死的高高在上。这种感觉莫说是刚及笄的少女,便是行宫里最大的主子也未给他这种感觉,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蔓延的而出的恐惧,穿透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忍不住臣服。
“可想好了?”
凤朝阳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老奴。
老奴一听,连忙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老奴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小姐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