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川早便下了值,今日是母亲关氏的生辰。
家中人口少,也未曾大办。虞兰川一向孝顺,一早便让小厮去买了只母鸡,让厨房收拾好后,放在灶上小火煨了许久。
又买了些蔬菜与牛羊肉片,晚上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吃热腾腾的锅子。
关氏才五十余岁,但身体不大好,想来或是年轻时操劳太过的缘故。
但她今日很是高兴,年关将近,督察院中事情渐多,虞兰川已好几日未曾回来用晚饭了。
她这个儿子出色,年纪轻轻便官至三品,陛下如今更是重用于他,叫老人家心中如何不快慰!
虞兰川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过去,笑道:“今日是母亲生辰,儿子也未曾准备什么。此是小小心意,还请母亲笑纳。”
关氏心中高兴,脸上笑意止都止不住,但嘴上还是怪罪道:“何必费那些银子,以后若是成了家,这用银子的地方多哩!”
虞兰川闻言也未曾反驳,只道:“儿子如今无甚交际之用,俸禄还是够管这府中花销的。母亲先瞧瞧合不合心意?”
关氏接过,锦盒一打开便瞧见一支样式别致的金簪。上头镂空着一枝梅花,仿佛正傲雪凌霜一般,十分生动。
她笑起来:“多谢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母亲这是说得哪儿的话。”
虞兰川抬手给她盛了碗鸡汤。
关氏接过,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我身体不好,仅能为你操持着家中事宜,无力再与其他朝臣府中的夫人来往,不能替你去铺路,想来也是拖了你的后腿。”
虞兰川闻言一笑:“母亲不用挂心此事,儿子本就不求这些功名利禄。”
关氏不赞同地看着他:“可那些朝臣府中的夫人都各自交好,也算为夫婿添了助力。你如今也算三品大员,这家怎能交给我这个老婆子?”
虞兰川听到此处,才算品出味儿来了。他心下了然,但面上不动声色,只颔道:“母亲说得是。”
果听得关氏直入话题:“那你如今,可有中意的姑娘?我虞府门庭单薄了些,是以我也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念头,只要那姑娘贤惠些,能干些便好。”
虞兰川闻言,眼前突然想起那道竹青色的身影。
狡诈的小娘子,聪慧又大胆。
片刻之后,他弯了唇:“母亲无须为我担心,我若有中意的姑娘,定会告知于您的。”
“你如今已二十又六,过完年便二十又七,再拖下去我这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啊!”
关氏不满他如此敷衍的回答:“前些年那些追着你跑的好姑娘,如今可都嫁了旁人了!”
虞兰川垂下眼,只执着箸吃着晾凉了些的菜。
关氏见他不回答,心中更憋闷,只低声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做个小官,如今这官倒是越做越大,可这姻缘怎就越来越瞧不见了?”
虞兰川闻言忍俊不禁:“母亲,此事我自有成算,您宽心些。”
“宽不了!”
关氏扬声道:“你瞧瞧你那几个表兄,如今可都儿女绕膝了,你便不眼红吗?”
“不眼红。”
虞兰川诚实道:“我那几个表兄都纳了几房妾室了,如此做派又如何对得起表嫂们?”
“可…可男子在世,本就是三妻四妾!”
关氏急道:“有什么能大过了子嗣去?”
虞兰川闻言拧紧了眉:“我父亲便未曾纳妾,我的老师与师母也只有对方。母亲若只是盼着我娶妻,那我遇上心仪的女子,定问一问她可愿嫁与我。可若只是盼着虞家人丁兴旺,那儿子劝你早日歇了这心思,我绝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