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叹了口气。
丽娘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哪是父母官,这简直是蠹虫!
丽娘又问了几个不起眼的小贩,都是相似的回答。
这些都是容昭教的,这些话要问普通百姓,他们才能给出最真实的评价。
由此可见,这位尹大人为官并不清正。
她挎着竹篮拐进槐花巷,闪身进入最深处那座院子,容昭正坐在庭院中,拧着眉望着那棵桂花树。
丽娘绕过庭院,在厨房扔下了菜篮子,又返身坐到容昭面前,将外面的情形都告知了她。
她有些着急:“小娘子,两天过去了,现在搜查越来越严,这可如何是好?”
容昭握着茶杯,里面茶水已凉,无半点茶香。
她低垂着眼,神色莫名。
茶杯里倒映着小小的一方天空。
容昭半晌没说话,丽娘也没敢出声打扰,她的这位小娘子向来是有大主意的。
容昭摸索着茶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丽娘,你信我没有害人吗?”
丽娘拼命点头:“信,当然信。对于我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您都愿意搭救,愿意带着我来金陵城、教我认字,您是一位心地善良之人,断不会做出害人之事!”
容昭的眼里顿时漾起笑意:“本就不是我做下的事情,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丽娘仿若找到了主心骨,高高悬起的心慢慢落到原处,她闻言点头。
容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返回房内,不多会儿便拿着一个布包出来。
青色的布包,十分的不起眼。
她递给丽娘:“你先帮我保管。”
丽娘刚放松的弦刹那间又绷紧:“娘子,您为何要将之托付于我?”
“携带不便。”
容昭道。
“您要去哪?”
“敲路鼓鸣冤!”
路鼓便是各地官府设于府衙外的一面大鼓,有冤屈者可敲之。
一旦路鼓被敲响,那么官府会当即设公堂,当场审理。
但大胤朝开国以来,对敲路鼓又设了一条规定,那便是不论敲击者是何人、诉何事,都需要先挨十板子。
如此严苛的规定之下,路鼓之音便很难听到了。
丽娘一瞬间瞪大双眼。
“我不能任由此等罪名悬在我头顶之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的父亲虽只养育了我十余年,但也教过我许多道理。”
容昭将布包塞到她手里,莞尔一笑,眼里神采飞扬:“我虽是女子,但也读过书、明事理,知道何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父亲为我起名容昭,也是想要我一生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不能教他失望。”
丽娘听她多说一句,便多燃起一寸的激越,她眼神霎时明亮,半晌后只是低头笑起来。
容昭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