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深捏着手里的文件,咬牙切齿,“一小时后我要是没看到你后果自负!”
周惊寒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嘴角噙着抹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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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晚正在校对文稿,桌上堆了一大堆的文件,手上还拿着几张手写的稿子,目光专注而认真。
密密麻麻的法语占据了视线,她放下最后一份稿件,莫名走了神,思绪透过那些熟悉的文字,牵扯出了过去的一段记忆。
她写给周惊寒的第二封信,用的就是法语,准确的说,应该是她之后写的信,用的都是法语。
虽然第一封信被叶倩欢偷偷翻出来,还当做笑话一样的念了出来,但是唱晚始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那些朦胧飘渺,青涩懵懂的情绪,是当时一无所有的她,仅存的,独属于她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
无人可以从她手中夺走。
哪怕是姨妈一家人也不可以。
既然写中文可能会被现,那就换一种他们看不懂的文字。
她不仅要写,而且要写很多封信,还要在叶倩欢眼皮子底下写。
虽然她知道,这些信,那个人或许永远也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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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倩欢好奇地凑上来,“表姐,你在写什么?”
唱晚大大方方的露出来,在旁边的空白草稿纸上写下两个字:写信。
叶倩欢犹疑,“为什么我看不懂?”
唱晚继续写:这是法语。
叶倩欢大概以为那是她写给过世父亲的信,切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会法语了不起啊,现在还不是个哑巴,看你以后能说给谁听。”
唱晚没理她。
其实她那时候在学校里,通过张君尧林曼声和班上一些同学的帮助,说话的能力已经开始慢慢恢复。
只是还没有像以前那样流利罢了。
但她在姨妈家里依然和从前一样,沉默内敛,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旦暴露自己的失语症开始好转,免不了要帮叶倩欢补课。
唱晚自己正在读高三,处于人生中最重要的分岔路口之一,她并不愿意分心,尤其令她分心的人还是叶倩欢。
她坐在地上的床铺上,将信纸放在凳子上,认真落笔:
「亲爱的某某,
见字如晤。
很抱歉,这封信用的是您所不熟悉的法语书写的,这并非是我故意卖弄,而是因为汉字太容易被我身边的人读懂。
总有人会将恶意施加于美好的感情之上。
有位名人曾说,人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因为知道的太少。
面对诋毁,我不曾怪过旁人。
——他们知道的太少。
行文至此,我必须停笔,因为我的表妹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