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错在拼命适应,这种不如意生活的节奏。逆来顺受,别无选择。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反抗,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好。
有几个瞬间,林双错杀死了自己的情绪,变成了行尸走肉。
尊严、虚荣心,面子,都不复存在。林双错就像刚烧开水的壶,原来沸腾的响着告诉别人水开了,当拔了电以后,水仍然是热的,却没有一丝声响,像死一样寂静。
林双错慢慢的融入自己的角色。
上班时间刚开始说的是,早八晚五,实际上5点是回不去的。
5点钟老板会给你,叫上一碗面条。2块钱面条。让你吃完以后一直待到7点半走。
尽管刚开始说的时候,是告诉你早8晚5。但是,一个月3o天都会有3o件事儿绊住你,想尽方法让你干到晚上7点半。
这干到7点半,不白干,供了你一碗2块钱的面。
林双错,没有觉得苦。,也没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可能在他当时幼小的心里,只是觉得好奇。原来事儿可以这么办,和书上说的豪侠英气,公平正义真的是不沾边。
一天一天的重复工作。
有一天来货了,一大车饮料,矿泉水,可口可乐之类的饮料酒水。
2oo多箱从车上卸下来,抬到屋子里,屋子里放不开,就放在胡同深处的库房,大车进不去,只能是先卸道边,用小推车,一点一点推,一直干到深夜,林双错唱着歌,回家了。
当时的社会情况是在酒店办婚礼办席,东家自己单买酒水的,因为酒店提供的酒水很贵。
所以烟酒店都有一项送酒水上门的服务,每逢周六、周日结婚的高峰期,林双错又多了一个上楼的任务。
有一次一家婚礼,在4楼的宴会厅举办,公家的大楼梯,4楼没有电梯。
总共订了三四十箱酒水饮料,林双错推着小板车,来回送了3趟,一趟一趟的上4楼。
将近2oo斤的林双错,在盛夏的天气里上了一趟,浑身衣服已经湿透了,但是工作没完成还得继续,他口渴的厉害。
看着自己箱子里端的花花绿绿好看的要死的汽水,他陷入了挣扎纠缠中。
在上了四五趟以后,林双错渴的不行终于忍不住了,到里面找了一个起子,起了一瓶汽水,看着里面岁数不大仿上仿下的新郎,一饮而尽。
喘了一会儿以后,又下去接着抬汽水饮料,如此这般抬了三趟以后,又渴了,又起了一瓶儿,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时候,宴会厅里出来一个服务员。看着浑身汗兮兮,脏兮兮的林双错,“你这送货的是不是上来一趟就要喝一瓶儿吗?“
林双错吓坏了,不知所措,脸胀的通红,顿时也不渴了。
很怕服务员跟东老板说他上楼喝汽水的事情。赶紧跟低头道歉,“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刚才太渴了,又没带水来“
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林双错“这大体格子,上这4楼,还不得喝一瓶水,你管这事儿干啥?“
这时候,那个宴会的服务生不再吱声儿了,那个中年男人有些调侃的看着林双错说。“哥们儿,没事儿,再上来,在2楼喝一个,到4楼再喝两瓶儿,没关系,放心。“
时隔多年,林双错想起这句话,依旧感觉温暖。
也依旧对宴会厅的服务生的拦阻,耿耿于怀。
当时的林双错却没有敢再喝,虽然他天天带饭去,但他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拿水壶装水去喝。
回到店里,对着自来水管子,喝了个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人生艰难,苦涩如常。愿有相似经历的人生不再那么苦,渴了,有水可饮。
烟酒糖茶是不分家的,这天来了一份公家单位买茶叶的,林双错算是算是开了眼。
当时要买5斤茶叶,东老板。连摊儿都不看了。带着那个人就去隔了5家以外的另一家专门卖茶叶的店里。
茶叶店铺去买了5斤茶叶,三百一斤,公家单位买了5斤15oo块钱。林双错不由啧了啧舌。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挣24o,人家喝茶叶三百一斤。还是当官好啊,自己咋就没学好呢?
林双错更惊讶的是,买茶叶的人走了以后,东老板美滋滋的又去了那家茶叶店,回来炫耀似的拿回来12oo块钱,向林双错一挥,这就是咱挣的纯收入。
15oo的茶叶回扣12oo,年轻的林双错,又一次茫然了。
自己的生活,怎么这么狭隘呢?怎么很多事情都这么乎他在书上的理解呢?到底是写书的人傻,还是教他的人别有用心,或是自己真的傻?他又一次痛苦的扭曲了,折叠自己的认知。
早上男人来买烟。要买一种三个数字的外烟。东老板一个眼色,林双错,滴哒滴哒跑到胡同深处的,一个小屋里,敲敲门。
东老板之前领他踩过道,所以那人看了看,认识一会儿从里面把烟递了出来。
林双错颠哒颠哒的跑回去,把烟交给了东老板。
中午,林双错正拿着冰凉冰凉的铝饭盒儿吃着饭,因为没有地方热。妈妈炒的是青椒土豆片,虽然有些凉,但是干了一上午活,依旧吃的很香。
这时候,早上买烟的男人来了,铁青个脸,进屋就把烟摔到了地上,东老板一看,情况不好,赶紧上前把门关上。
“哥们儿,哥们儿,你别生气。咋的了?“那男的气呼呼的说“咋地啦,还用我说呀,你看咋整?“
东老板赶紧从屋里的柜台里拿出一盒3个数字的烟。然后把上午,人家买烟的钱退了回去,“哥们儿,这次是就算我不对,这烟你拿着抽吧,当打车钱了,烟钱我退给你。“
那个男人,有些不甘心的甩了甩手。但是看着如此圆滑的东老板也没再说什么,气呼呼的走了。
林双错放下饭盒,手足无措的看着东老板,怕他想不开,准备笨拙的开口劝劝东老板。
东老板捡起地上的烟“还行,打开了一盒,你去退了吧“
林双错嗫嚅“他要是不给退,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