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珍支吾道:“没有啊,我……我就是……准备上厕所。”
她话锋一转,“你起来干嘛,再去睡会儿啊。”
“我以为你要走,起来送你。”
“没事……我打算上完厕所再睡会,所以你去休息吧!”
“是吗?”
他一下子戳穿她,“可是你被子都叠好了。”
“你已经进去房间过了?”
尤雪珍面色惨白,“那你看到了……?”
他点头:“是生理期吗?”
尤雪珍咬住嘴唇:“嗯,不知道怎么就提前了。”
孟仕龙对此也感到无措:“会不舒服吗?”
尤雪珍愣了愣,摇头:“我倒还好啦,只有第一天会比较疼。”
“那就要好好休息。”
他神情严肃,“以前妈妈生理期的时候脸色都会特别差,只有躺着才会比较舒服。”
他卷起袖子,又从柜子
里拿出刷子:“我来洗吧,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一听到他要代洗,尤雪珍惨白的脸色蓦地转红,急于和他抢刷子:“不用,怎么能交给你……我还没疼到那个份上,我可以的!”
孟仕龙轻巧地躲过她争抢的动作,顺势压住她的手:“怎么不能交给我?”
他捏了下她的手心,把她挂在臂弯里那件脏了的T恤一并拿过来,“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他又确认了一遍,“是吧?”
尤雪珍更羞恼了:“现在了你还问!”
他翘了翘嘴角,这才拿着洗剂和刷子出去。
她还想坚持,但底下涌动的热流提醒着她该马上换卫生巾,手边没有,得赶紧去附近的便利店买。
尤雪珍缩起小腹,灰溜溜地看着孟仕龙走进房间,掏出手机搜索最近的便利店。
等她回来时,床单已洁白如初,挂在阳台上随着微风摆动。卫生间传来些微的动静,尤雪珍走到门口,看见孟仕龙的背影。
他没有用洗衣机,很安静地弯腰在洗手池边搓T恤,肩头因为用力而微微拱起。
洗手池上方的小天窗溢进灰蒙蒙的晨光,拢在他身上,泛出淡白的光晕。
一直弥漫在胸口的尴尬在此刻慢慢从身体里剥离,和那些血渍一样从他手里被洗去。那并不仅仅只是生理本能的尴尬,更是来源于六岁那年的夜晚。那个被鬼片封面吓到尿裤子的自己,没有被妈妈接纳从而烙印在她身体里的羞耻,在这一刻被一起抚平了。
尤雪珍从身后靠近孟仕龙,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动作一停,沾满泡沫的手没办法回抱她,口头催她去沙发上坐着休息。
“不要。”
她紧了紧手臂,侧脸贴着他的背,“这对我来说就是休息了。”
孟仕龙一愣,似乎察觉到她语气里微妙的低落,很快冲干净手,返身将她抱住。
尤雪珍将脑袋埋进他怀里,鼻尖塞满了他身上洗剂的香氛味道。
如果爱有味道,那么大概就是这股味道吧,不像昂贵的香水那样留香不久,总担心消散。它是廉价的,丰盈的,存在于孟仕龙搓洗衣服的指尖,存在于他拥抱于她的指尖。
窗外响起鸟鸣,轻柔得像天使藏在云间颂歌。
*
客厅的另一头,孟爸打开房间门,正准备去卫生间,却半路被阿婆拦下。
她赶紧将人推回房间:“你去训多阵啦。”
(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啦)
孟爸一脸懵:“做咩啊,我已经训饱啦。”
(干嘛,我已经睡饱了)
阿婆笑笑:“有两只猫仔系度亲热紧,唔好打搅哋啦。”
(有两只小猫在亲热,别打扰他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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