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硕看着陷入沉思的岳凝嗤笑道:“怎么?想不明白了是吧!”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随即林硕便在那里自顾自的讲述了起来: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而江东的匪患,也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会我刚刚从江湖中闯荡归来,便恰好发现有一伙贼人正在姑苏作乱,我当时便想着,悄悄的跟着他们,找到老巢,然后再将他们一举歼灭。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这群劫匪,在山寨里转了一圈,之后就立马换了一身行头,押送着这些抢来的金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姑苏城中。
我之后一路尾随,到最后竟然发现那些人,竟然都是姑苏王家的私兵所扮。
我当时势单力薄,根本就没有办法。无奈,我只得连夜进京,去拜见了金陵城中的一位大人物,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帮助,派兵彻底剿灭这群乱匪,好还江东父老一片安宁。
可没想到,当我不容易的见到那位大人物时,他听完我的诉说之后,只是一个劲的坐在那里叹气。
然后又不断的在那里,跟我讲述起了朝廷目前所面临的形势,无力发兵的现状,要维持稳定的政局。
并劝导我,要一切以大局为重。
当我再次开口询问如何解决之时,他才向我承诺肯定会发兵,但具体如何剿匪,还要看朝廷量力而行,并且他还建议我可以自幕乡勇,来保一方平安。
眼见求助朝廷无果,我也只能如此。
之后我便回到了林家,散尽了家资,凭借着我个人的威望,并在族中子弟的支持之下,才聚起了这么一杆人马。
听林硕讲完原委,岳凝只觉得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可还没等岳凝发问,就见林硕继续道。
“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这才哪到哪啊!”
在随后的两年,我为了保的一方平安,曾多次引兵与这些乱匪交战,在不断的交战中我才慢慢发现,这参与其中纵兵为匪的又何止他姑苏王氏一家?
满朝的世家大族,哪个没有派人参与其中?哪个又没有从中获利?
岳凝闻言蹭的一下就从沙滩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难道是说,这些为祸江东的乱匪,竟然都是世家大族的私兵所扮?”
“匪?哪里有匪?
这偌大的江东之下,好像放眼望去,就唯独我林某一人是匪。”
林硕听见岳凝的话,就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在那里嗤笑着感叹了起来。
听见林硕的回答,岳凝忍不住的嘀咕道:“他们怎敢如此?”
林硕见岳凝还是有些不信,索性便直接点明道。
“他们如何又不敢?你可知整个江东之地一年能产生多少的收益?这几年真正收到朝廷手中的又有多少?”
“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得?”
随后又放缓语气补充道。
“再说了反正我们的陛下也不在。等刘骏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再找人背锅就是了。”
所以说,现在那刘骏回来了,那些乱匪不也都没了吗?就留我自己一个在这里,等着刘骏派兵来剿,等把我灭了,这朝廷里三年多的坏账不也就都平了吗?”
“反正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
林硕说着说着便在那里自嘲了起来。
随即林硕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岳凝开口问了起来:“难道刘骏就没发觉丝毫异常吗?”
岳凝闻言则是叹了口气道:“这其中具体缘由,连我都尚且不知,陛下刚回金陵又岂能知晓其中关键?”
随后又悲痛的感慨道
“唉!奸臣误国啊!”
听见岳凝的回答。林硕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反问道:“是真不知道?还是真不想知道?”
岳凝抬头便欲反驳,可是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再联想到之前的石门一案,心里也不禁怀疑道:“十几天的功夫,连刺驾之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陛下就真的丝毫都没有察觉吗?
若是察觉了,为什么又丝毫都没有采取措施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岳凝却相信刘骏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
对于这个答案如果刘骏在这一定会告诉岳凝:“有一句话,叫政治平衡。”
见岳凝在那里迟迟无法回答,林硕索性便直接替他回答道:“我猜他刘骏是真不想知道,对于他刘骏来说,又何必有必要去为了这些不相干之事,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呢?
相反顺势剿了我,还可以给他这个皇帝增加些威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林硕彻底说完,岳凝是彻底忍不住了,站起来暴起道:“不会的,陛下不会这么做的,他曾经是那么的在乎这江东的百姓。”
对此,林硕则是淡淡的开口道:“人是会变的。”
“三年的刘骏我信,现在的天子我林某不敢信,更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所以说劝降之类的话,你就不必再说了。”
“难道你连丞相也不信了吗?”
岳凝不可置信的发问。
听见岳凝提起丞相,林硕罕见的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曾经的丞相,是我从小就深深佩服的人。”
“但是现在的丞相,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