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步步、独自迈出大殿,走入无极的天光里。
长袖迎风,猎猎作响,立在白玉高台之上,远处浩大苍茫……
未来会是如何,他早已失去了掌控,悲哉,唉哉,一种苍凉无力之感,自心间油然而生,席卷全身,让他四肢百骸都是凉的。
泰元初年,九月初七,一场史无前例的叛乱,使强盛辉煌了数百年的大夏,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
这座一直以来巍峨稳固、坚不可摧的大厦,像是被人从内部蛀空,从正在徐徐倾倒。
*
而此时,阿诗勒部的草原上,日光正好。
为了带司露散心,呼延海莫可没少煞费苦心。
阿诗勒部每年都会举行摔跤节,呼延海莫便带着司露乔装打扮成部落百姓,混迹其中,观看比赛。
摔跤节共开展三日,这三日内,部落中的年轻男子都可以参加,最终胜出者将会获得部落第一力士的称号,得到酋长准备的丰厚奖赏作为彩头,所以每年的摔跤比赛都吸引着部落中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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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借住在一牧户家中,白日,就出来观看比赛、散心游玩。
正是秋日,天高云淡,满山层林尽染,望过去浮云袅袅,金红一片,煞是壮观。
人山人海的演武场上,日光正好。
彩绸飘扬的摔跤台上,两个身材孔武粗壮的青年正在角力,两人斡旋数个回合,僵持不下,气氛紧张,一触即发。引得台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司露穿着一席靓丽的胡裙,身形窈窕,乌黑的发辫悬在肩头,扎了数朵小花,映得一张脸庞清新俏丽。
呼延海莫一席短打的锦丽胡服,气质不凡,眉眼满是英气,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他怕司露看不着,直接将人托举到肩上,让她稳稳坐在他宽硕的肩膀上。
“呼延海莫!”
司露惊呼一声,抱住他的脖子,睁大了眸子,好在他的肩膀宽厚,坐上去很是稳当,司露缓缓放松下来。
眼神瞥过去,呼延海莫眼神透亮,带着得意的微笑。
登高看远,司露的视野确实开阔了很多,观看比赛也更加认真了。
台上两个摔跤的年轻男人,打扮得大相径庭,一个穿着粗衣褴衫,身形更加精瘦,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生,而另一个,则是穿着绫罗锦衣,身材魁梧,脸盘圆润,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两人都格外卖力,步伐矫健,手脚灵活,所以比了数个来回都难分高低,薄薄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两人索性剥了衣裳,露出裸露结实的胸膛,再次对垒。
司露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风烛残年,满头白霜、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眼神焦灼,双手合十在身前,祷告的声音传过来,“求求苍神了,让我家阿满赢吧,他那可怜的母亲病了,急需这笔赏钱来看病。”
司露瞬间明白了,那老婆婆当是台上那穿粗衣男人的祖母一辈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老婆婆口中的阿满苦苦支撑了许久,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台上。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和掌声。
但司露的心却没法跟着雀跃,瞧见那老婆婆原本充满企盼的热切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她的心被牵动了,也跟着一点点失望下去。
呼延海莫关注着司露的一举一动,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又在善心大发,为旁人牵动心思了。
将人放下来,他隔着嘈杂沸热的喧声,指指台上那个赢得比赛后,得意洋洋的男人,说道:“你不想他赢走那比赏银,是不是?”
司露凑到他耳畔,“如果可以,这笔钱应当给更需要的人,不是吗?”
呼延海莫笑了笑,眉目朗俊,对她道:“行,那便听你的。”
说罢,不及司露反应,他已经拨开重重人浪,翻到了台子上去。
呼延海莫面容英俊,双色异瞳在灼日下璀璨闪耀,身姿峻拔,赤臂上阵,满身都是雄健的气息,引得台下女人们呼声连连。
司露亦立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只觉天光洒落在他麦色的肌肤上,宛如流淌着一层浮金,这一刻,他是闪闪发光的。
本以为比赛胜负已定,此刻突然半露又杀出一人。
观众们的欢呼声响彻天地间,连台子上本打算领奖的那个男人亦愣了一愣。
比赛顷刻开始。
不出意料的,呼延海莫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就将人绊倒,获得了胜利。
领了彩头,走下台,呼延海莫看着朝他奔来的司露,得意得扬起了眉毛。
这一刻,司露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他冲上去,踮脚跳起来,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
“呼延海莫,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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