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爸爸盖好,回到小屋里,他浑身上下都快湿透了。
妈妈拿着毛巾,让他擦头,擦身子。
夏天的雨,来的急,去的快。
一会儿功夫,湛蓝的天空上,太阳又火辣辣的跑出来,晒的人眼花。
妈妈推着婉玉回家去。
走到村口的大树旁,妈妈说:“妈,你和大娘们歇着嘞。”
听见奶奶从鼻孔里“嗯”
了一声,还有几个老太太打了一声哈哈。
继续往家走,几个老太太说闲话。一个声音问:“他婶子,石头家的满月了吗?”
奶奶的声音:“谁知道,不敢管人家的事儿!”
又换了一个声音:“我约莫记得是四月二十生的,对吧?”
第一个声音:“那不是还没有满月?咋下地去了?要是淋了雨就不好了。”
奶奶不满地说:“咱能管得住人家?腿长她身上,她想去哪,就去哪。”
接着又说:“一个丫头片子,起个名字,还婉玉,婉玉的,金贵个啥?看那个样子,长得又黑又瘦的,还没有只猫儿大方。”
婉玉明显感觉到正在走着的小木车一停,心想:妈妈生气了,奶奶的话太气人了!妈妈不能生气!
“哇——”
哭了一声。
果然,妈妈赶紧去摸摸她,看尿布湿了没有,没湿。婉玉手脚晃动,明显是想让抱抱。
一进到妈妈怀里,婉玉又咧嘴笑了。
这么一来,妈妈分了神,一手抱着婉玉,一手拉着小车,回家去了。
麦子收完了,爸爸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丰收的喜悦,反而心情沉重。
妈妈抱着婉玉的时候,脸色难看,不搭理爸爸。
婉玉想起小时候妈妈常常唠叨的一件事:
本来当时的麦子产量就低,割倒的麦子在地里晾晒着。等爸爸想拉回场里打成麦粒儿时,和奶奶家挨着的那一垄地,里面的麦子,全被小叔拉他们家场里了。
那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还是姥姥悄悄给送了两袋麦子,才接上第二年新打的麦子。
妈妈为此事,生气了好多年。
吃完晚饭,妈妈开始责问爸爸:“凭啥把咱家的麦子拉他们场里去?
爸爸低声说:“我知道时候,他已经装车上拉走了。”
“咱家粮食不够吃了,去他们家吃饭吗?”
“咱们少吃点儿。”
妈妈更生气了:“多少回了,好占便宜的很。咱分的地,咱自己种!割倒了他拉走,咋想恁好。我去找他要去!”
爸爸也生气了,大声说:“不能去!饿着,讨饭!你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