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各种巴结讨好,对几个戴红袖章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坚持罚款五百元。以前表姨夫说过,罚款尽量拖,钱一旦交上,谁也要不回来。不交钱,还可能有转圜的余地。
妈妈赔着笑脸,一脸谄媚,“同志,你们看,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哪里有这么多钱?几个月,不,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啊。通融一下吧。”
“这我们管不着,我们是照章办事。谁让你们不合规定!交钱!”
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严厉地说。妈妈反复说着表姨夫的名字,几个人好像从不认识表姨夫这个人一样,理都不理。
妈妈只能坚持说没有钱,几个人无法,末了掂着台秤,扬长而去。
妈妈慌里慌张地去了对面的供销社,谁知道表姨夫不在社里。妈妈又赶到毛线店,表姨看见妈妈慌张的样子,倒了杯水,问道:“春梅,咋啦?”
“姐,姐夫呢?”
“学习去了,社里派他出去几天。”
“咋了吗?”
“我家的台秤被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给拿走了。他们要罚五百块钱,我说没有,就拿走了我家的台秤。”
表姨跟表姨夫一起生活多年,多少懂一些其中的道理。疑惑不解,“不应该啊,你姐夫和很多部门都打了招呼。谁这么狠?一下子要那么多钱?可是你姐夫昨天刚走,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这可怎么办?”
表姨和妈妈一样愁。
妈妈只好回家来,表姨看着妈妈落寞的背影,心里着急,又无可奈何。
婉玉和大勇放学回来,喊了一声“妈”
,停了好一会儿,妈妈才答应,完全不像以前,十分关心两人学习的样子。
婉玉多留个心眼儿,仔细瞅了瞅,妈妈的神态有些恍惚,手里拿起东西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啥,最后干脆坐在那里愣。
“妈,怎么啦?”
“没事。”
妈妈心里想,闺女再能干,也只是个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别让孩子跟着瞎操心了。后门口的娜娜冲婉玉招招手。
婉玉对大勇说:“今天老师留作业了吗?”
“嗯!”
大勇点点头。
“咱们去楼上写作业吧。”
自从过完年,生意不忙之后,婉玉都是领着弟弟去楼上写作业。
她对爸妈说:“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我大了,可大勇还小,养成好习惯最重要。”
爸妈,尤其是爸爸,一刻也不愿意耽误儿子的学习。在他心里,女儿再风光始终是要嫁人的,是外人!儿子优秀了,才算真正的光宗耀祖。这个提议自然是全家一致通过。
婉玉领着弟弟,上了楼,看着弟弟掏出书本,埋头写起来作业,小家伙学习很认真,不用监督。自己蹑手蹑脚下楼,到后院去找娜娜姐问个明白。
“今天来了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指着店里,咱们这也不合格,那也不合格,要罚款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
怪不得妈妈那副神情,好像没了魂儿,“去找表姨夫了吗?”
“那些人把台秤拿走了,他们一出门,婶子马上去了。表姨夫好像不在家,这几天都回不来。”
娜娜愁坏了,“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