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越用探究地眼神瞪着燕思空,见其神情变幻莫测,一时也摸不清真相究竟如何,但他依旧认为此事与燕思空有关,声色俱厉地要燕思空给他交代。
燕思空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道:“将军将此事交与我去查吧。”
“你查?你要查谁,如何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暂且不便与将军详说。”
封长越重重击案:“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燕思空心情烦躁而焦急,懒得再跟封长越虚与委蛇,他神情骤冷,眯着眼睛,阴沉地说:“镇北王能有今天,我自封一个‘居功至伟’,不算托大,因而镇北王倚重我——别管是因为什么。至于我是什么东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莫要因为我,伤了将军与镇北王的叔侄情份。”
“你……”
封长越被堵得哑口无言。因着他从未与燕思空为敌过,所以他差点就忘了,燕思空是怎样一个闻名天下的狠角色。
燕思空又道:“此外,将军姓的只是半个‘封’,镇北王礼敬尊长,但有些事情,不宜越俎代庖。”
封长越心头一震。封野与燕思空的关系,他再清楚不过,这话从燕思空口中说出来,他不免猜测是否封野在借燕思空之口敲打自己,他绷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燕思空:“此话何意。”
“将军睿智,无需晚辈赘言。”
燕思空躬了躬身,“晚辈告退。”
向封长越告辞后,燕思空寒着脸离开了。
一路上,他脑中都回想着封长越说过的话。
其实那日封野坠马,他就已经感到蹊跷,醉红虽是野性未褪,但十分有灵性,一生只认了封野这一个主人,伴随封野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怎会让封野坠落身下?
如若封野并非坠马,那伤当真是内力所致,那么,是谁伤了封野,又或……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燕思空就感觉心肺要炸裂开来般,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心。封野胸口喷涌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如梦魇般不停地在眼前闪现,他眼眶胀,一时连脚下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内院,停在了封野的屋门前。
侍卫见到燕思空,纷纷抱拳施礼,燕思空却在门前站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封野正靠着软垫坐卧在榻上,床上铺满了公文,他手中执笔,正在批阅。
闻声,封野抬头,本是沉静的眼神顿时闪现纯粹的欢喜:“空儿,你来了。”
燕思空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床边:“今日的药喝了吗?”
“喝过了。”
封野的眼睛自燕思空进屋之后就始终跟着他,像是生怕漏看一眼般,“坐吧,晚上陪我一起吃饭。”
燕思空扫了一眼床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你晋封之后收到的?”
“对,光贺文就受了一箩筐。这些,是我命各府道官员呈交上来的过去二十年当地的军政法税概略。大同我自然是熟悉的,黔州除河套以外我还需多了解,宣化与辽东则几乎是一概不知。”
“待你伤好了,理应去巡视其他三府。”
封野点点头:“是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