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謝然?」周森說,「舒悅經常跟我說你,她說你特別好,是她最喜歡的朋友。」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說:「嗯。」
周森說:「你一個人住?」
我說:「是的。」
周森點點頭不再說話,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叼了根煙,然後低頭用打火機點燃。他抽菸的姿勢很酷,很有范兒。不過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太多的打量了。
周森吐出一口煙圈,忽然說:「美國故事你還想聽點別的嗎?」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沒說完嗎?」
周森說:「還有一些感情部分,關於我和我的那個朋友。」
「你的那個朋友?照片上的?」我問。
周森點了點頭,把菸頭踩在皮鞋底下碾了碾,嘴上應著:「嗯。」
我大概過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我說:「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周森居然沒否認。
作者有話說:
ps:連炮灰也算不上的人出場一下
第1o章穿他的衛衣
我已經對周森的故事失去了興,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單獨找我說後續。
我倆面對面站著,我仰著頭看了他幾眼,沒什麼表情。我說不想聽,走了。經過他旁邊的時候,周森拉住了我的胳膊。他的呼吸噴在了我的耳邊,他說,不用緊張,只有我們兩個。
去他媽的不用緊張。
我不緊張,但我覺得渾身難受。我一下子甩開了周森的手,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他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尷尬地笑了兩下,隨後臉色也不太好看。我說就當我什麼也沒聽過,不要再跟我說話。我語氣里的鄙夷好像猛地刺激到了周森,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比我先一步重走回酒吧。
我以為這就完了。他先回去我就在外面再待一會兒。我又繼續盯著街對面的那些小攤販看,周森留下的菸頭還在地上,我把它踢到牆角邊。
舒悅的表哥居然是個同性戀。我和舒悅談論gay,但直到今天,我都沒有見過真的。以前我倆讀高中的時候認識過一些朋友,有的女生之間會互相喊老婆和老公,但過了幾年她們全都分開了,很快地交了男朋友。我知道她們不是真的,那周森呢?
他最後一個看向我的眼神裡帶著冷意,不像開玩笑的。我依然站在酒吧門口,在想著他對我說的那些帶有暗示性的話。特別難受,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舒服。我到底給了他怎樣的印象?又或者是舒悅跟他說了什麼?
就在我打算回去的時候,一個比我矮一頭的小孩兒經過我,做了一件令我非常意外的事情,他拿了桶水潑了我一身,然後跟只猴一樣飛快地跑走了。
「我操!」除了這句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體本能讓我從震驚里迅脫離,然後胸口燃起一陣怒火,我幾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那一刻街對面的小攤販們都在看我,路過我的行人也在看我,我在他背後吼:「你他媽給我站住!」
他跑得是真的很快,而且專挑那種犄角旮旯的道走,不過可能是第一次做這事,給我追到一半的時候就慌了神。我換了條路抄他前面,在個轉彎口的地方終於給我逮到了他。那小子看起來才十二三歲,一臉稚氣未脫,我根本不認識他。我問他為什麼要潑我一身水他也不說,只是搖頭。
後來我攥著那小孩兒的衣領晃他,假裝嚇唬他,不小心把他褲子口袋裡的十美元給晃掉了出來,一共兩張。我鬆開了他,他撿起錢,一溜煙地又跑走了。
我知道是誰了,只是沒想到這「美國人」心眼能小的跟針一樣。我看了看四周,找准了方向,卻已經不想再回,乾脆坐在路邊的石台階上給舒悅打電話。我告訴她我喝醉了想提前回去,舒悅在那邊說可你喝的是西瓜汁啊,張塵涵才是醉的那一個,他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了。
她的聲音依然顯得很快樂。
我笑了笑,我說真的,我先回家了。舒悅說,一個兩個都這樣,楊舟也不見了,你倆不會是背著我偷偷去約會了吧?我說才不是,神經病才跟他約會。
我掛了電話,在路邊把T恤脫了下來,想把水擰乾一點。這路邊還有綠化帶,我感覺我站這挺好的,就當給植物澆水了。擰著擰著,我看見了楊舟。他把他衛衣的帽子戴了起來,他臉型很適合戴帽子,瘦窄的臉,戴帽子不顯臉大。
他又跟著我。
楊舟在我附近停下,沖我笑道:「我發現你的確不怎麼喜歡穿衣服。」
我頭髮還是濕的,抬眼瞥了他一眼說:「滾。」
「你怎麼了?」他走近了一點,我能聞到他說話時的淡淡酒味,是那杯「貴婦」,不知道基酒到底是什麼,但反正有點兒甜。
滴著水的T恤已經被我擰得大差不差,我用它當毛巾,胡亂擦著我的腦袋和上半身,擦完又濕了,我嘆了口氣,繼續擰。楊舟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抬起胳膊,把他那件黑色衛衣脫了下來,對我說:「穿我的。」
我轉頭看他,他裡面還有一件T恤,倒也不是光著上身,但我還是挺震驚的:「馬上都要放暑假了,你穿兩件,不熱?」
「不熱,我虛。」他說。
「……」
有總比沒有好,我穿了他的衛衣,有些大,我把袖子捲起來了一些,我問他:「你這衣服到底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