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庸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倒也没多留,铺子里还有许多事务,他略略拱手就离开了。
姜映梨进屋时,谢婉韵正掩嘴小声哭泣,头发凌乱,显然两父女刚才吵得很是凶猛,她甚至看到谢婉韵脖颈间有个小红点,汩汩流着嫣红血滴。
听到响动,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脸,又抚过发髻,将发簪别上去,这才转身看向姜映梨,略略福了福身。
“夫人。”
姜映梨装作没看见,敲打道:“……我已经跟谢乡绅谈过了。既你意已决,那我先丑话说到前头,我身边是不留无用之人的,既是要跟着我,要么听命行事,要么就为人忠诚。”
这种话谢婉韵并不陌生,她虽心中有自己的小盘算,却也晓得为主者需要怎样的下人,当即连连应声。
姜映梨颔首,她并不在意谢婉韵的多余想法,她需要的就是能干活的人。
她满意一笑,“很好,你收拾一番,换身耐脏的衣服出来。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办!”
谢婉韵松了口气,颔首应着:“是。”
愿意安排事情就好,至少说明她得用,不然还得担心被送回去。
姜映梨拿了裁好的纸张,装订成册,然后又去拿了一套多余的墨砚笔。
宁老太太看谢婉韵换了身深色衣裳,虽然瞧着素净,布料却依旧极好,她不由暗暗摇头。
还是不知险恶的小姑娘!
姜映梨得了个识字懂管理账目的白干活的劳动力,当然是很欢喜的。
章村长虽识得几个字,却到底不如精心培养的谢婉韵的,所以她直接将账目挪到谢婉韵手中。
章村长为此还暗暗舒了口气,然后就去安排人翻垦山地,还有挖渠挖路,清理树木石头等等。
谢婉韵从前管账都是自家铺子里做好的账目,已经有一套成熟的系统,现在这里却是一团糟,重新立账,还有钱财出入等等……
她一时都有些傻眼。
姜映梨直接给了她几本空白账目,“这人工账目和物资账目分开,还有支出和收入也要另算,这样……”
姜映梨简单地跟她讲了讲现代记账法,不过她倒是没特地在此时教什么数字记账,而是让她先熟悉,这样更有利于后期开设田庄账目的记载。
谢婉韵本来一头雾水,没想到姜映梨三言两语竟是将账目分得这般清晰,一时有些愕然。
姜映梨继续道:“账目很是重要,大部人是可以从账目里看出市面上的很多讯息的,所以记录清晰最为重要。我是信任谢姑娘的能力,这才交于你来做,毕竟今后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务交给你呐!”
更重要的事务?
莫非是今后沈家的内宅庶务?
谢婉韵瞬间精神抖擞,立刻应声道,“您放心,我定然不负您的期待。”
只要让姜映梨把她当成自己人,今后她才能入主沈隽意的宅邸,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能摘掉商户的标签。
姜映梨满意极了。
培养好了,还能让她教狗蛋,这样今后她才能有更多能用的人。
谢婉韵犹如打了鸡血,做完账目还得空,她还被拉去跟村中妇人小孩们打交道收药材,而为了避免被骗,她还得识药材。
识了药材后,人手短缺,还得去学着晒药材,简单炮制药材,这还得学得药效,避免出现串。
后面还得跟她爹送来药农打交道,划分田地去种植……
谢婉韵感觉就是小时被她娘压着学女红管家习字都不曾这般劳累过,每日里闭眼是药材,睁眼就是账目,短短数日,她衣带都渐宽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谢婉韵喉中干渴,爬起来想倒杯水喝,就听到外间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压低说话的声音,她好奇的打开门,就瞧见姜映梨提着个小背篓,旁边站着李玉珠和沈桑榆。
她眨了眨眼,迷茫道:“这是……要去哪里?”
因着另外两个房间是沈隽意和姜青檀的,姜映梨就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谢婉韵住。
她自己则是去住了沈隽意的房间,天不亮她就起床准备坐牛车去镇上。
“阿梨要去柳城。”
李玉珠回道,“所以醒得比较早,阿婉再睡会儿吧!”
本来李玉珠是叫谢婉韵谢姑娘的,但在谢婉韵的坚持下,便改了口。
虽然听得更亲近了,只是李玉珠每每对上她,还是有些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