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清脆道:“老爷把寿王安排在望月阁,郡主从自个院里拨了四个美婢过去伺候。族里的小姐,除了二小姐没有动静外,适龄的都派人去探过了。”
顾青莞眸光微闪。
手脚可真快,以为是块肥肉,都想上前咬一口,谁又知此人心机之深,令人乍舌,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藏杀机。
她幽幽一叹道:“春泥啊,这世上,能被人扇一把掌,却依旧笑眯眯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个寿王,不可小觑。”
春泥头也不抬道:“那又怎样,小姐比他厉害多了,哼!”
顾青莞摇摇头。
如果她不是历经几世,根本看不出此人的厉害之处。什么恃强凌弱,骄横跋扈,贪淫好色,不过是一层皮而已,内里
顾青莞眼中闪过迷惑,赵璟琰,我倒想看看你混世小阎王的背后,藏着怎样的一张面孔。
“阿嚏!”
赵璟琰摸了摸鼻子,临月摇着扇子,很不要脸的叹道:“本王定是太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了,居然这个时辰了,还有人在思念着本王。”
阿离恰好一只脚踏进望月阁,闻言打了个哆嗦,很不情愿的道出了实情。
“爷,这院里有两颗桂花树,爷一向对桂花的香味不喜。”
赵璟琰不以为然的笑笑:“阿离啊,做人太实诚,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阿离上前,不理会他的打趣,垂首道:“回爷,这苏州府的名门望族,共有九府。这九府里,未出阁且十岁以上的女子,嫡庶加起来,共八十三位。其中有二十二位定了亲。”
赵璟琰懒洋洋的歪在栏杆上,似愁闷的抚了抚额头:“哪个闺中女子,会跟顾府有深仇大恨呢?”
“阿离不知。”
“顾府的情况,你打探清楚了?”
“回爷,一清二楚。”
“说来听听。噢,那些人畜兴旺的话就不必说了,省点你的口水吧。”
赵璟琰笑嘻嘻道。
阿离横了他一眼,胸口起伏两下,“顾府人畜兴旺,外头顾老爷独揽大权,内宅中郡主作主。”
赵璟琰眼睛一瞪。
眼看扇子就要砸上来,阿离退后两步迅速道:“外囊风光无限,内囊已经慢慢尽了,只撑着场面儿。男儿多半读书考取功名,女儿家也请了西席。母慈子孝,兄弟妯娌亲和,无作奸犯科之事。”
“无趣!”
赵璟琰摇头。
“顾老爷的两个儿子,原来都师从石阁老,五年前太子犯事,石阁老是太子太傅,顾府能在这场巨变中安然无恙,是因为”
“因为什么?”
赵璟琰脸色有些淡淡。
“是因为顾家大爷上奏折,列举了石阁老十项罪名;也因为顾家二爷逼死原配,娶了郡主。”
“原配是谁?”
“原配是前太医院医首钱宗方的二女儿钱春华。”
赵璟琰俊朗脸上,有几分淡笑,有几分嘲讽,目光漫不经心的向远处眺望了一眼,眼中的深色一闪而过。
他淡淡道:“爷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等爷闲了再说。”
阿离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夏日夜短,天刚蒙亮。
梨花院内,身形丰腴,容貌艳丽的华阳郡主早早的穿戴妥当,走到内室床前,用手拍拍顾松涛的脸颊。
顾松涛两眼惺忪,哑声道:“何事?”
郡主冲他抛了个媚眼,手抚在了男人赤裸的胸前,轻轻打了个圈:“二爷,我去八弟那儿看看,你陪我一道去。”
顾松涛昨夜半夜才睡,只觉得浑身不适,正想出言拒绝,丫鬟在外头喊。
“二爷,老爷让你去书房。”
郡主连连冷笑道:“起得还真早。”
言罢,拂袖而去。
顾松涛睡意全无,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帐顶半晌,才唤丫鬟进来。
等在半路的谭嬷嬷远远看到郡主走过来,忙凑上前,轻声道:“郡主,族里那几房的人都等在望月阁的外面。”
华阳郡主扯出一丝冷笑:“都说这顾府之人善巴结,果真不假,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只差没把姑娘脱光了送到我兄弟的床上。什么书香门第,什么诗礼传家,放狗屁。”
谭嬷嬷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忙道:“一大早的,谁惹郡主生气了。”
郡主气恼道:“老不死的要给二爷纳妾,怕我兄弟来了,拦着不让纳,一大早的就把二爷叫去了。”
“郡主当早下手为强,赶紧把此事与王爷说说。”
“说自然会说,只是我这肚子也确实不争气,那老不死的来一句‘无孝为大’,我兄弟也难做人。”
郡主抚上肚子,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微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