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中的披萨正冒着热气,一个个对半切开的皮蛋静静的趴在巧克力饼皮上,地子规盯着这黑与黑的奇异组合,一时之间感到语塞,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无面。
躺在摇椅上的无面将椅子向前摇着,停住了,略微将脑袋抬了抬,撇了一眼桌子上的黑暗披萨,“嗯,不错,还是老样子。”
说完他的摇椅又向后倒去,任凭摇椅缓慢的前后摇晃着,很是惬意。
阿斗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丝毫不在意周围生的事情,半萍将眼睛从竖着的书上露了出来,瞅了眼桌子上的东西,又默默将眼睛埋进了那本《许三观卖血记》里。
穿着诡异的服务员摘下了他头上那顶路障似的帽子,向地子规几个人深深鞠了一躬,“其他的餐点马上就好,请各位耐心等待。”
说完,他保持着弯腰拎帽的姿势,正面对着地子规,脚下则向后退着,他就这么倒着走到身后的墙壁,在那面色彩杂乱,如同被打乱的魔方的墙壁下方,钉着一个三角形的时钟,服务员将穿着靴子的脚伸进了那口钟里,就像伸进了一潭湖水里一样穿透了它,接着他的整个身子都扭曲变形着,钻进了那只巴掌大小的三角钟里,他那只握着尖筒帽手最后钻了进去,随后整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地子规转过头,他盯着那冒着热气的皮蛋巧克力披萨,虽然复活后肚子感到了几分饥饿感,但看着眼前这怪诞的组合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那个服务员说,这里叫亵渎餐厅,对吗?”
地子规用手撑着脸,手肘抵在梯形桌面上,斜着眼看着周围荒诞无常的装饰。“话说,这桌子上怎么连个餐具都没有啊?”
躺在摇椅上的无面答到:“哦,他们家是等你用餐结束后才会给你上餐具的。”
地子规忍不住笑出声来,从装修风格到菜品,从服务员的打扮再到服务方式,这家餐厅可谓是彻彻底底地做到了亵渎。
“这家店是亵渎教开的,那帮家伙,简单来说,也是群疯子。”
无面继续缓缓地说着,摇椅随着他的语句停顿前后摇着。
“地狱的疯子之间各不相同,那些生前有什么精神疾病,心理扭曲,喜欢杀人放火的,通常就加入了无主客,有什么病态追求,极端理想主义者之类的,就会加入蓝玫瑰。这俩可以当做中立佣兵组织,除了平时自己搞的一些小活动以外,对于七罪阵营是谁给钱就给谁卖命。”
“而觉得生不逢时,心怀怨恨,憎恨命运的,就会加入弃婴,这帮家伙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小阴谋,算是与咱的小王子对着干的,他们想干啥咱也管不着,跟咱没关系,平常记得离那帮怨妇远点就好。”
“此外还有好多杂七杂八的帮派,这里面比较有名的算是这亵渎教了,怎么说呢,就像是他们的教名一样,他们所有事情都想要掺一脚,跟所有人都对着干,为了亵渎而亵渎,简直算是行为艺术了。对了,就连蓝玫瑰那帮浪漫主义的疯子之前还公开谴责这帮人,说他们有点太极端了,跟亵渎教划清界限了。”
“这帮人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是最纯粹反骨,贪婪会想要掌握整个地狱的经济贸易,亵渎教就暗地里逃避贪婪会的控制,而且他们连官方的税款也一起逃了,不只是餐饮业,他们开了大大小小的各种黑店,也不知道这帮人背后是什么靠山,反正永远也端不了他们的老窝。”
“咱小王子心大,懒得管这帮逃税鬼了,只有贪婪会那帮家伙一直气得直跳脚,鸠心那小子的进货渠道估计也是靠着跟亵渎教的交情。”
听到鸠心这名字,地子规的脑袋里回忆起了这人,是在硫磺湖酒吧里见到的,那个脸上缠着黑纱布,心脏被铁链锁着一直燃烧,将那叫做恶魔泪珠的白色胶囊卖给无面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