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宜的画展就在隔壁的艺术中心,倒是没有多少距离。
之前听段嘉珩提过,部分艺术产业是由段嘉宜来打理,也想过,她的艺术造诣定然高。但实地感受她的作品后,才能真正理解所谓“丹青高手”
的含义。
看起来,段嘉宜对任何画风都得心应手。工笔画的行笔流畅自如,点画圆润舒畅,尤其是花鸟画栩栩如生。而山水画则笔锋凌厉,笔势毫无收敛,泼墨之下尽显行云之风。每一幅作品,的确让人赞叹造诣之深。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便是你。”
陈铭生感慨着,“昔日杨教授作为国画大师,多少人想要成为他的弟子,但最终他只选择了你。如今来看,并非不是没有理由的,能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他也欣慰。”
段嘉宜静静地站着,面色始终没有起伏,只是淡淡地说道:“恩师风采,我是不敌万分之一。”
他们相互说着话,姜瑶有些出神。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幅画上。之所以注意到那幅画,是因为她一眼看去,便觉那幅画与这里的所有作品都不同。
画的也是山水,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笔锋更为刚劲,一看便不是女子手笔。而且,整体的布局与段嘉宜的其它作品相比,还是能看出差异的。
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这应该是,段嘉珩的手笔。
“怎么了?这幅画有什么不同吗?”
陈铭生见姜瑶看得入迷,跟着走过看了看,“画倒是不错,不过,总觉得这不是嘉宜你的作品吧?”
段嘉宜此时温和一笑:“被您看出来了,这是我弟弟的作品。他呀,就画过这一次,因被长辈说缺了点灵气,便再也不画了,倔强得很。”
陈铭生吃了一惊:“那倒是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姜瑶不由想着,看过段嘉珩的字,也该想到他的画不会差。看起来,回去还得让他给自己画一幅肖像看看本事了。
段嘉宜看了一眼姜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边是作画区,有很多爱画的学生会在那里尝试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难得感觉段嘉宜有一分亲近感,但此时仿佛又疏远了。姜瑶感受到陈铭生的目光,他似乎也有些期许,试试,那就试试吧。
“好啊。”
他们随后移步,来到了作画区。果然,那边有不少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着,或是临摹,或是冥思,宣纸之上,跃然出图。
“平常喜欢画画吗?”
段嘉宜一边准备着笔墨纸砚和颜料,一边抬眸看向姜瑶,“会不会为难你?”
姜瑶顿了顿,为难倒是说不上。好歹她也算书香世家,她的爷爷不仅擅书法,而且也擅绘画。
她只是没有学到精髓,但也不代表她全然不会。小学时候,她还靠着几张画得过奖,不过因为后来她的演员梦,便没有继续坚持了。
“会倒是会,只是画得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姜瑶说着,便接过了段嘉宜手中的笔。拿到笔的那刻,忽然脑海里便有了想法。
她所想到的,是那天在镇江宅子里,他们月夜相会时,记住的院里的那树红梅。想必此时,它也应该盛开了。
于是,便有了冲动。
段嘉宜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姜瑶。她的目光平和,并未有太多杂乱的思绪。只见她左手轻轻托着右手手腕,紫毫沾了砚台里的墨,思忖之间,笔墨落在宣纸上。看起来,她胸有成竹。
姜瑶站在那里,笔没有停下。宣纸上墨笔而过,勾勒一枝窗棂框内的梅花。她又换了一支笔,蘸取朱砂轻点,红梅朵朵绽放其间。
段嘉宜上前一步,顺着她的笔法看去,不由点了点头。先前倒是低估了她,本以为姜瑶在娱乐圈里活动,大概只是“花瓶”
,但如今看看,她似乎出自己的预料。
虽不能说画作有多么风骨,但能看出是系统学过的。那梅花的清新与傲骨,全然在那一瞬间展现出来,让人感受雪中红梅的风雅。
“献丑了。”
姜瑶放下笔,给他们空了位置。
段嘉宜面色颇为温和,此时笑着道:“奶奶最喜欢红梅,下次你可以再画上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