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有重物扔下,季屿吓得跳了起来。
苏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慌乱的季屿,她无法忘记季屿妈妈给她造成的伤害,即使她知道那些都与季屿无关。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原谅他,她无法与季屿和解也无法与自己和解,每当看见妈妈那副因打工而操劳地皱巴巴的手,她总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些。
“拿着你的东西走,我们不稀罕。”
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只有无尽的冰冷,苏迩蔑视地在黑暗中转身离去。
这么多年来,季屿早已习惯了,虞晚曾试图多次帮他们和解,都被苏迩严词拒绝。
他苦着脸蹲下身一个个捡起地上的东西,又将它们放回袋子里摆在楼梯口。
谁要就拿去好了,不被需要的东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季屿抬头望了眼亮起灯的窗户,这座小区规模很大,已经建了十几年了,设备和物业都很一般。
苏迩经常夜归,他有空时都会偷偷陪着苏迩一起下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她。
每当他看见这扇窗口亮起,他才能安心地回家。
虞晚端正地坐在餐桌前,面色清冷透着明显的不悦,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放下了,为什么苏迩就不愿放过这件事呢,“沐沐,你太过分了,小屿又没错,你要和他闹到什么时候。”
季屿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为他们大人这事,毕业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不再和他妈妈联系,本来就淡薄的亲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这么多年来,他自己一个人打拼创业,本就不易,还要分神来照顾她们母女俩。
苏迩不知道,虞晚却清楚的很,每周季屿都要偷偷来看她,自己女儿工作忙,家里很多事都关心不到,季屿却会过来帮她做些家务事,聊聊天。
有时候她都感觉季屿才是她的儿子。
苏迩不喜欢虞晚帮季屿说话,那样她会认为这些年妈妈受得苦好像都白受了,她把罪怪在了与这件事有关联的所有人身上,好像这样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我过分?如果不是他妈,我们会经历这些事吗?”
苏迩红着脸鼻孔微张,“你有看看这些年你变成什么样了吗?”
五年前从那栋别墅里搬出来,虽然带了些钱出来,不过家里也不能坐吃山空,她的学费一年就要好几万。
虞晚为了减轻压力,出去找了份工作,不过因为她年龄大了,又没工作经验,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所幸她气质长相优越,找了份商场售货员的工作,从早站到晚,节假日忙起来甚至过了八小时。
从没吃过苦的虞晚,为此经常犯起腰痛。
“我变成什么样了?你如果不揪着过去不放,我会过的更好。”
虞晚气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磨蹭的响声刺耳。
她早就放下了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从小她就太顺了,中年遇见这些事也未尝不是一份成长,而且苏寄风除了在这件事上对不起她,几十年来并没有其他过错,他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丈夫和父亲了。
虞晚不想女儿活在仇恨里,她是个豁达的人,只想下半辈子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因为起身太过激动,腰疼的毛病又犯了,她扶着腰面露痛苦的表情,一步步艰难地往房间挪去。
苏迩看见她这样,后悔自己说话太冲动了,她摘下身上的包,小跑着到虞晚身边扶住她,“我扶你进去,再帮你贴块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