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军自中州都城出,顺着水流去往江南十八州,这一路上都是顺势而下,极省力气,度本来应该极快,但是因为到处打仗,以及李观一所部所作所为被宣扬出去。
这一路上,都有人来投,之前准备的船只能不能容纳这些人且不说,就只是这来投百姓络绎不绝,就很大程度地让麒麟军的行进度大幅度降低。
李观一离开学宫的时候,最初墨家一脉的大部分弟子随着他走,倒是可以就地取材,制造新的简易机关船,也能去花钱买来大小船只。
这就导致才从中州之地出去的时候,人数就已经大幅度膨胀起来,水路之上,先是墨家的巨型机关船在前面开路,甲板上竖着麒麟军大旗。
后面则是墨家机关船,再然后是寻常的商船,乃至于是渔船,甲板船,船上都有百姓。
这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便是不同船只,行进度不同,机关船以机关催动,可是商船就需风力,至于那百姓的单板渔船,那更是倚靠着人力死撑着。
却在李观一头痛起来的时候,那大江之上,忽然传来大笑声音,那笑声苍凉壮阔,似和天地相接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豪气: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那渔船之上的渔夫放下手里的鱼竿,摘下斗笠,水天相接之处,站起身来,却是一位肩膀极宽阔,鬓微白,兀自雄壮的汉子,时而恰好突有风起,起来了波涛。
那大汉腾空,抬手一招,就有蛟龙法相出现,长吟不绝。
那蓝色通透蛟龙盘旋,将那大风打散了,整个江面上波涛汹涌,可是诸多的船只却是平稳,那稍有老迈的大汉就只踏着水而来,气魄不凡。
百姓都以为是见了水龙王,不少靠水打鱼的百姓脸都白了。
然后他们看到那位穿着道袍的麒麟军大将走出。
老者走过来,竟然是推金山倒玉柱,只是半跪于地
背后蛟龙低头,肃然道:
“寇于烈,拜见主公!”
“末将奉晏代清先生,元执先生之命,率我水军儿郎,前来相投!”
看到这一幕的人皆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个和他们一起吃饭,所作所为都平实质朴的少年郎,此刻却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气魄,寇于烈早早前来,率了麒麟军水军校尉们来了。
“元执先生猜测主公遇到这样的困难。”
“却也知道主公不会抛下这些百姓,所以遣我等来此,他说虽然不同船只,度不同,但是若是以主舰为核心,然后不同区域船只都有校尉在,大小船只以绳索,铁链相连。”
“外借铁链拉动,内则以军阵之气相联。”
“则可以尽退如一。”
“我等正是为此而来的。”
怒鳞龙王寇于烈加入之后,这船队的度总算是保持在了一个标准的姿态,只是却也没能抵达理论上水运度的极限——
因为不断有闻讯赶来的普通百姓。
世家大怒,打算要靠着武力强硬地把百姓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中州大皇帝亲自下令:“百姓所为,皆是自然,乃为天下之民,而非汝等之民。”
“李观一为朕天策上将军,汝等勿拦。”
因之前秋猎,皇室分支支脉的家主都被那权臣以神兵射杀,宗室慌乱,中州又有姬衍中这位宗师境的宽厚长者在,这几日里,姬子昌奋勇力,改革宗室,收回权利。
一时间命令下来了,又因那权臣秦武侯,威风太过,下手太狠,麒麟军的甲士只要听闻此地有人要投来,便有数骑而来,前些日子,赵家就是不信邪。
那一日死死扣下百姓不让他们离开。
见了麒麟军甲士来,竟是恼恨起来,那位大公子拉弓把那几个贱民射杀,又率众人要把那两个麒麟军甲士给打杀了,做一个死无对证。
那两位甲士都是二重天修为。
寻常军队只入境级就可为伍长,但是在这具装重骑兵里,二重天才是单兵战力,可虽然是两位披甲的二重天武夫,世家底蕴也足够,把他们打得重伤,但是毕竟是经历过许多恶战的武夫,硬生生披着重甲,骑着龙马逃出去了。
第二日,来的却是五百骑重甲。
由当世骑将数得上的凌平洋亲自率领,把这一支世家踏破了,大公子被射杀,之后再无人敢于阻拦,只是那李观一的权臣之名,跋扈的名号越来越大,也越传越广。
等到了通过中州的水路关隘的时候,多有世家,贵胄,将领,甚至于一些家世还不错的百姓们汇聚在了那关口,交头接耳,却打量看着李观一等人模样。
水流的声音,轰然若雷霆,交头接耳的声音不由地安静下来了,众人远远望去,皆是骇然失色,却见水路当中,是一艘极大的墨家机关船,吃水极深,就算比不上四灵级的宝舰,却也是主战级别机关船。
在这大船背后,不知道多少船只,以铁链相联,苍茫蛟龙法相在天空盘旋,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人,为大船上一把战戟指着天空,战戟之上悬着猩红色的旌旗,烈烈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