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越弱影响越小?
常瑶忍不住想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每一个丹家人都妄想以弱小之姿得到最强的力量,世代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我都等着看丹家绝后那天,却出了你父亲这个变数。他的确是个天才,丹家三百年后仅有的天才,可惜,就因为他是天才,太过强大才唤醒了绝情血脉不得善终。”
乾刀神君说到这不由啧了声,带着点点惋惜地摇头,“上次
那只大妖也来问我这血脉问题要如何解决,可惜……”
常瑶不自觉地放缓呼吸,目光紧盯被恶灵环绕的少年,见他轻挑着眉,弯着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无解。”
“这血脉无解,只要一日是人,自然会被其约束,断情绝爱只为飞升,既然如此,飞升成功就行了。”
乾刀神君话说得轻慢,故意如此看她紧张的样子,“你是半妖,这血脉力量对你的影响已有削弱,否则你早在与他成亲时就忘得一干二净。”
常瑶嫁于宋霁雪的三年时间里一直在以“对他好是因为想要坐稳云山夫人的位置”
来说服自己,因此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不爱宋霁雪,便要装作喜欢云山君的样子。
哪怕血脉力量已经吞噬了爱意,她仍下意识地对宋霁雪好。
乾刀神君对此表示佩服,啪啪鼓掌道:“你比你父亲要厉害些,不仅修为到了飞升境界,还能坚持这么久没被彻底吞噬,所以我才打算来这鬼地方看看。”
恶灵们咆哮着朝常瑶涌去,那眼中是憎恨、艳羡与渴望。
乾刀神君挥挥手,金光将恶灵尽数斩去。
头顶再现乌云雷光,厚重层云后传来的闷雷声十分熟悉。
与十年前金銮台那一幕相同。
常瑶抬首看去,目光微怔,很快她又看回山下,刚走了一步就被乾刀神君叫住:“哎,我劝你最好别去,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十分碍事。”
“你说什么?”
常瑶猛地回头
,眼光冷冽。
乾刀神君从废墟中站起身,摊手一脸无奈道:“我说认真的,你即将再次渡劫,飞升与否就在这一念。若是放弃飞升,那你迟早会忘记他,唯有飞升才可破这血脉禁锢。”
常瑶冷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我说你碍事也是真的。”
乾刀神君笑着伸手指山下宋霁雪,“他这一生,因为当年做错了选择,导致要受尽苦难,孤苦无依一人渡世,不被偏爱,不被善待,知情为何物却不可得,只要把所有苦都挨完就能飞升,偏偏你非要对他好,拦了他的路。”
第一道雷劫落下时,妖气自山上弥漫散去。
常瑶看向山下的宋霁雪,他孤零零一人站在迷雾夜灯中,那身影也如雾般似风一吹就散去。
她掠影去往宋霁雪身边刚伸出手,却在触碰他衣袖的瞬间眼前景色一变,耀眼的火光燃烧着,吞噬了黑夜的一切,惨叫声自坍塌的房屋内传来,浑身是伤的男孩衣衫褴褛,留有余污的脸上有一双幽冷的眼。
男孩与她擦肩而过,自那燃烧的火屋中出来,头也不回地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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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君六岁因母亲纵火离家,颠沛流离数年,在东兰州梧镇码头混迹商船搬运做工勉强苟活。
小小年纪与黑船黑商打交道,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什么都会一点。
到他十二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三月初七,小少年在河边救了一个瘸腿男人。
瘸腿男人是个剑客
。
他说:“你救了我,我会还你这份恩情。”
小少年盯着他,“给钱。”
瘸腿男人:“庸俗,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年:“钱。”
瘸腿男人:“……”
三月初九,少年被叫去黑船帮忙搬运一批新货。
那是梧镇最近新来的一位富商的货,是一个巨大的箱子,四四方方,遮着黑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少年为了多赚银子什么危险的活都接,抬箱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敲打声,低沉又清晰。
船卫提醒道:“你们几个都知道规矩,但这次比较特殊,这是陶家的货物,最近闹瘟疫,只有陶家才有药医,若是把事办砸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闷头做事,却也处处小心,一路平安无事地将箱子送上船。
但商船出行日期不定,他每日都得去船舱看守黑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