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冷笑,她自然知道朝臣说了什么。新帝登基已三年,若不选秀说不过去,可永琪的态度从来明朗,自年少至今,自先帝跟前到如今百官面前,都不止一次强调,这后宫过去将来当下,都只有皇后一人。
可皇帝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虽都平安健康,可到底单薄,便是从前先帝时,淑嘉皇贵妃一人便生了四个皇子,更不必提雍正帝时敦肃皇贵妃云云。
这些话,永琪是不会告诉她的,左不过都是旁人转述于她,她自然嗤之以鼻,并不在意
。
“有什么好堵的?不过就是选秀罢了,先帝那么多皇子,定安亲王同循郡王膝下皇孙也缺福晋,大臣要选秀,本宫回京便可着内务府去操办。”
以筠敛了笑意。
以馨也怕惹恼了她,安抚几句过后,也忙转了话题,提起了一些襄勤伯府的事情来,却也不敢多提几句,生怕烦了她。
直到休息一会儿过后,泽兰过来带了以筠回去更衣,说是要预备着晚些时候的晚宴,才散了。
再见永琪,是在皇后毡帐里,她刚换好了晚上出席宴席要穿的一身大红色八团牡丹吉服。
永琪也已经换上了龙袍,似乎是在等她一起去宴席。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以筠戴上了最后一只耳坠,看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人问道。
她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围猎回来,怎么这会儿比她还快了。
永琪从后头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实质上的玉扳指贴着她温热的下巴,给她带来一丝凉意,惹得她往后躲了一躲,他低声夸了句好看,才说道:“第一次巡幸木兰,宴请蒙古贵客,朕自然要同皇后一起出现。”
她伸手握住那覆在下巴上的手,站起身:“那便走吧?”
永琪反手将她的手十指相扣住,与她一起一步一步地朝宴席之处走去。
所谓琴瑟和鸣,一如那日封后大典,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然后彼此在众人的祝词里,携手同行。
也是在宴席上,以筠
才见到了今日围猎所猎之物最多的大臣,乌珠穆沁右旗旗主之子莫日根,这名字也是正合他今儿的实力,意为“神箭手”
。
“乌珠穆沁?”
以筠觉得这四个字有些耳熟,不由得低声重复了一遍,可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过。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永琪,他似乎有想到什么,可并未开口。
只是看向人群里的莫日根,问道:“朕今儿说重重有赏,那朕便先问问你,你有何所求?”
莫日根从人群里走出来,朝几位尊贵的上者行了礼,才郑重其事地说道:“臣别无所求,只想替妹妹求一个恩典。”
“但说无妨。”
永琪饮了一口酒,在底下握住了身侧以筠的手,似乎是能察觉到她的心思,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澜”
字,似乎是在提醒她,此人是谁,所求为何。
以筠才刚反应过来,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永琪,就听见莫日根说道:“臣的阿布有一独女,也是臣唯一的妹妹,名唤阿茹娜,早年先帝在世时,木兰围猎,妹妹便对澜将军一见倾心,愿为澜将军,远嫁京城,臣今日特为妹妹求一桩恩典,恳请皇上指婚!”
此言一出,以筠也收回了视线,下意识地去寻鄂澜,而另一边,鄂弼与以馨也都与众人一样纷纷看向了鄂澜。
鄂澜面无表情地握着手里的酒杯,许久不曾说话,似乎是在等永琪的态度。
以筠看着他,又看看永琪,她才想起来,永琪曾
与她提过这事,那会儿永琪才刚封王,阿茹娜那会儿不过十六岁,可如今已经五六年过去,阿茹娜已经二十出头。
“娘娘,方才打头跳蒙古舞的姑娘便是阿茹娜。”
泽兰在她耳边低语,她才发现在她不曾注意到的时候,阿茹娜已经出现过了。
她对这姑娘没什么印象,方才跳舞时她还掩了半边面,所以她看的也不真切。那支舞倒确实不错。
“鄂澜,你如何想?”
永琪朗声问。
“臣较格格年长不少,实在是……”
鄂澜出言婉拒。
莫日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声:“我若计较你年岁,就不必守着与你五年前的惊鸿一瞥,未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