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始至终都只用一口流利的蒙语说着,这对以筠来讲,听懂是有些困难的,只能从中汲取一些关键词,比如什么心上人之类的。
正当她云里雾里还在理解两人上一句话的时候,永琪已经先布日固徳一步转过了身,也不管布日固徳有没有离开,他先一把拉过了以筠的手腕,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手掌本就宽厚,又是成日里拉弓射箭骑马的人,手劲儿也大。
这会儿心里头还有一口尚未纾解的气,手底下更是没了个分寸,狠狠地握着女孩的手腕,大步地往回走,直到远远地甩开了布日固徳,才停下来。
以筠跟在他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地,直到他停下来了,她才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然后退了几步,有些怨怼:“疼死了!你干嘛?”
永琪看着女孩揉着自己手腕的样子,又想到她那退半步的动作,和方才她站在布日固徳面前后退的样子如出一辙
,当时的雀跃,如今却是只剩了一息酸楚。
“我……”
他欲言又止。
我什么呢?
我看布日固徳向你求娶心中嫉妒?
嫉妒什么呢?她迟早会是他的。
不过是因着两人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从前从没有人插足进来,人人都认定了她必定就是日后的五福晋,可如今忽然有人要与他争抢了,心中有气罢了。
“你什么?”
以筠有些没好气地回道,她掀开了袖子,伸出了肤白如雪的胳膊,上面被他握过的地方有淡淡的红印,她微嘟着嘴,娇嗔:“你看看!”
永琪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抬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方才一时气急了,下手没了分寸。”
以筠收回了手,也不搭理他的道歉,虽然疼是真的有点疼,可她也没这么矫情。
她很快又问他:“你方才同布日固徳说什么了?”
永琪依靠在边上的树干上,笑着老实说道:“我叫他看好了自己的那群妾室,别觊觎紫禁城的人。”
以筠拧眉,原来这人有这么多侍妾的吗?难怪说科尔沁人人都要嫁他,还真是自信。
“那……什么心上人?”
她又问。
至此,永琪也已经看出来,以筠对那些蒙语,听得并不明白,他索性胡诌了一句:“我说你是我的心上人,叫他别动歪心思。”
以筠猛然转头,脸立马就红了:“你你你你!你怎么能同他说这些!”
永琪含笑看着她,反问:“实话
而已,太后都知道的事情,如何就不能说了?”
“太后是太后!外人面前如何能说?”
以筠气得都要跳脚。
永琪宠溺地摇了摇头,手一伸,就把忍牵到了自己身边:“逗你的,没说这些。”
以筠微愠的瞪视里,永琪一手有些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手,一手把人揽到怀里,两人几乎相贴着,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鼻息交错,夜色之下,这是两人从未有过的亲近。
以筠的手早已在无人望见之处攥紧了,大抵手心里,也已有了汗。
“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你就是我的心上人啊。”
永琪的手碰上她有些发烫的耳朵,与耳垂上坠着的烧蓝耳饰截然相反。
少年如溪流一般清澈温和的嗓音,伴着草原秋日的凉风,缓缓地传入耳中。
面前笼下一层阴翳,她下意识地闭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