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轻快,带了几分纨绔,一下子就把众人逗笑了。
以筠本就因着头上重重的钿子不敢随意乱动
,这会儿被他这话一说,更是不敢动。
她只觉得,应该再早些成婚,那样好歹会给她一柄团扇这会儿好挡脸,不至于跟着他一起“丢人”
。
“行了行了,赶紧把合卺酒端上来吧!别让咱们五弟着急了!”
还是和敬出面,一众女眷才堪堪放过了永琪。
以筠微微转过身,只看了一眼永琪,便忙低下了头,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根本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多看他。
两人的臂弯交缠着,靠得极近,以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他今晚应该没喝多少,但只怕都是永珹和两个额驸替他承担了。
两人一饮而尽,在女官乐呵的笑声里,宣告礼成。
终人散去,永琪是最后走的,仪礼,他是要去前院目送宾客们回家的。
以筠思量了一会儿,终究在他转身的时候,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永琪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站在她两步之外,微侧了头一笑,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他这个福晋,的确有些不一样。
十月的天还是有些冷,以筠好容易才能动一动,只觉得坐了一天了,不是腰酸就是背疼,甫一站起来,还缓了一缓。
永琪走在她侧后方,伸手替她揉捏了一会儿腰间,又替她在颈后捏了捏,低声说道:“若是累便在里头歇着,不必出来。”
可一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出来也好
。”
才走出殿门,一阵晚风吹过,以筠下意识地颤了一颤,只是这样的晚风,并不会多冷,只是在刚出来的时候有些冷罢了,并没有那么矫情。
永琪不经意地朝身边的下人递了个视线,不出一会儿,两人还未走出后院的垂花门,就已经有丫鬟拿来了披风。
他也不问以筠需不需要,径自替她拢上。
乌金色的缎面披风是早就备下了的,也是喜庆的模样,下绣山川江河水波纹样,上绣鸳鸯与百囍。
“我可不想要一个新婚夜着凉的福晋。”
永琪替她挡住风口,系紧了披风的带子,然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往前院走去。
以筠轻哼了一声,没再把手从他手里抽走,从此刻起,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众人面前十指紧扣。
旁人只会道五阿哥同五福晋,恩爱美满,伉俪情深,堪称典范。
永琪走得快些,快了她半个身子,离前院愈近,也就越热闹。
可人声鼎沸里,他还是听见了她的低语:“你不要也由不得你了。”
还记着他方才那句话呢。
永琪又一次无意识地扬起了唇。
哦不,他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过。
从四月初一日选秀起,到如今大婚,从来都是,也许未来,也一直都是。
前院里如今都是各府的老爷夫人聚在一起,等着自己的马车上前来。这等待的时刻,是他们闲谈今日的婚礼,闲谈五阿哥与五福晋是如何琴瑟和鸣,又闲谈五福晋倾国倾
城的容貌在这北京城里堪称一绝。
周遭的人声鼎沸忽然安静了些,因为他们都看见了原处正并肩朝他们走来的五阿哥和五福晋。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似乎就是为他们所创的词语。
两人双手紧握,灯火掩映下,永琪身上织金的蟒纹,同以筠发间的金钗珠饰还有身上的同样织金的鸳鸯一起,闪着微光。
他们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了王府门前的廊下。
才刚站定,“砰”
的一声,自王府后罩楼处绽开的五光十色的烟花照亮了皇城的半边天,以筠下意识地抓紧了永琪的手。
永琪一边笑,一边把她拉得近了些,借着烟花绽放的声音,微微俯了身,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日很美,我都记得。”
说完,两人又并肩仰头,看漫天烟花,绚烂多姿。
看今后的路,光明灿烂,凤凰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