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上的疼痛。
“你想寻死,我成全你!我现在就亲手打死你,也比你死在哪个穷山僻壤里好!反正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你不在意你的命,不是吗?”
她一边用拖把棍打我,一边不成腔地哭。
四十岁的女人,活了半辈子的人了,用这样的哭法在流泪。
那些□□感受不到的痛苦,此时都随着她的眼泪钻进了我心里,就像一把刀,一下又一下钝割着心脏。
“你不珍惜自己的命,不珍惜我花了十八年养大的儿子。好哇,我也不要命了!我打死你这臭小子,我再自己去死”
我激灵了一下,用力抱住她。
等到抱住她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觉,老妈原来这么瘦小。小时候背着我去上学的母亲,令人感到安心的母亲的怀抱,现在却不过是我轻轻一搂就能环抱住的。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妈,求你不要这样。”
“不然我能怎样?我的儿子不要活了,也不要我了,我能怎么办?糖糖,妈能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只剩你一个。”
她的泪水浸湿我的衣领,双手抓着我的衣袖,低声啜泣。
“是吗?这就是宿命吗,是我的命吗?山,夺走了我的爱人,现在又要夺走我唯一的儿子。”
我听到她长长吸一口气,她说:
“我恨,好恨呐。我恨那些山啊!”
那一刻,心好像碎了。我懂得了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
……
最后的记忆,是我和老妈抱在一起哭泣,然后她趁我哭得正凶的时候把我关进了房间,锁了门。我在屋里一再哀求她不要做想不开的事,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再之后小舅来了,再之后,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一直被关在自己房间里。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除了天亮与天暗,没有其他方法分辨时间的流逝。
老妈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通过阳台的小窗户定期给我送饭,好像打定主意关着我了。虽然算是被半囚禁着,但我多少也安心了一些。只要我还被关在屋里,老妈就不会去做傻事,因为她不放心自己的傻儿子被饿死。
“哈。”
多少天了,我第一次笑了出来,为刚才闪过的那个念头。就在我苦中作乐的时候,小窗户响了一下。
送饭的时间到了?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脑袋出现在了窗户洞里。
“……”
那一刻要不是情绪太过低落,我早就鬼叫出声了。
那脑袋直直盯了我好一会,开口。
“糖浆?”
“……楚柳?”
脑袋激动地摇晃起来。
“糖浆!”
楚柳的脑袋激动道,“你还活着,我真怕自己过来会看见一具尸体!”
我冷静下来,才注意到不是楚柳的脑袋再说话,而是他把脑袋谈探到了我房间靠近阳台的小窗户上,正好能探进来和我说话。
“你知道了?等等,还有多少人知道?”
我开始着急,事情真闹大了,老妈不会因为非法拘禁自己儿子被警察抓起来吧?
“放心,就我一个,是顾主任偷偷告诉我的。”
楚柳示意我安心,“你大学那些朋友一直联系不到你,给我打电话,我再给顾主任打了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我是第一个回来的,其他人都在路上,估计明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