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霈霈哭喊拒绝这个说法,拉住“薛峦,薛峦,你给她打电话,你给她打电话呀!”
陆晨曦对霈霈这种做法本来就憋着火:为了自己所谓的孝心就不顾母亲的不适硬要手术,说到底这也是一种自私的小女人心态“你现在要求的检查和手术是在增加你妈妈的痛苦,减少她的寿命。”
“陆晨曦,你注意点。”
庄恕小声提醒。
陆晨曦敛了三分,但还是对此有自己的坚持“我做医生不是不愿意冒险,但是要值得冒这个险,我哪怕能给朱老师几个月有质量的生活我都愿意去冒这个险,但是你现在要求我做的是在拿你妈妈的生命和痛苦去满足你作为一个女儿的孝心,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孝心她不想满足“我不做。”
抬眸看向拉住患者女儿的薛峦“还有,别去烦安愔,她今天需要休息!”
薛峦拉着霈霈,看向庄恕。
庄恕平静回视:情况你都看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楼顶。
庄恕拿着一瓶水走来。
安愔闭着眼坐在仁合医院几个字的底座架上,余晖落在她身上。
“给。”
他递过去。
安愔睁眼“不喝了,今天喝了太多的茶和水了。”
都怕了。
庄恕坐在她身边,将水放到一边。
“朱老师情况如何?”
朱红英是薛峦和陆晨曦中学老师,但是她的中学不是在这里念的,所以和她不太熟悉。
庄恕也终于能放松一些“上了吗啡,睡着了。”
“情况很糟?浸润形成瘘了?”
她只是猜测。
庄恕对于患者女儿的悲痛还记忆犹新“薛峦在做工作。”
“这就是生死之地。”
安愔抬头“很多人来这里想让我们这些人帮他们解决所有问题,让生命继续让家庭完整,可是我们能做的很有限,医学充满了太多不确定。”
“我们可以给出科学的建议,但无法入他们期盼的像神一样,给他们想要的结果。”
庄恕同意她的话。
“我却认为就因为结果无法被预知所以才更不该放弃努力。”
安愔抬手遮盖一些余晖,余晖透过指间的缝隙斑驳而下“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赞同我过多的干涉家属的选择,你说过你的第一个病人还是因为伤势过重离世,你知道我的手里送走的第一个死亡患者是谁吗?”
“是个孩子吗?”
“三岁。”
没错“因为不能意气用事,我需要做一个好学生,在学校品学兼优,到医院勤奋任劳,如此的我更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怕错。”
因为我不是陆晨曦,当时傅博文根本不知她是谁,有些东西就成了遗憾。
庄恕倾听她的过往。
“那个孩子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记得,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说的是‘我想活下去’,可是主任医生却说无能为力,从那个孩子身上亲手拆下监护仪器的时候我只能说一句‘请节哀’,父亲努力抑制眼泪落下,母亲瘫软昏了过去……是扬帆对我说,医生就是要救人的!只要你有这个信念,这个遗憾你就能自己弥补。”
放下手,余晖又全部洒在身上“有时候真羡慕晨曦的意气用事,以自己的信念为力量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