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有回來這棟別墅,這個她總是被翻來覆去煎炒到要死要活的地方,這個殘存著聞書然氣味的地方。
門口澆花的人已經變了,看見她也沒有什麼反應。
聞鈺挺直了腰,沒有露怯,她面容冷艷,踩著高跟鞋推開門。
金碧輝煌的裝潢,聞釗那令人作嘔的品味。
「來了。」
聞釗在沙發上鬆散地靠著,臉上淡淡的笑意,背對著她的還有個男人,他們好像之前在交談。
「過來,我看看。」
聞鈺走近,她看清了沙發對面的人——裴硯青。
他在這幹什麼?
聞鈺微不可查的皺了眉。
「你變成大姑娘了。」
聞釗拉住她的手,「苗條是好看,但瘦成這樣可不行,中午想吃什麼?讓阿姨做,你挑食挑的那麼狠,還愛過敏,這麼些年都沒人給你做飯,唉,你說你是何苦。」
這是裝慈父環節。
聞鈺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語調平直:「我現在已經不挑食了。」
話音剛落,二樓欄杆處趴著的女人拿著高腳杯,她的嘴角還有紅酒。
跟下面的聞鈺打招呼,「小鈺啊,回來這麼突然?」
余窈跟當年一樣風情萬種,她被聞釗寵著,或者說是圈養,整個人像只矜貴的波斯貓,真絲睡衣慵懶的垂下。
「我——」
聞鈺沒有說完,那隻高腳杯直直地朝她的腦袋砸下。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拽進熟悉的懷抱,鼻間聞到裴硯青身上那股沉木香味。
保護她是出於本能,不出兩秒,裴硯青很快鬆開她。
這高度要是砸到,肯定頭破血流。
杯子裡的紅酒潑了一地,有幾滴濺在聞鈺的高跟鞋上,像兇案現場。
余窈沒有覺得她過分,滿不在乎:「手滑了。」
聞鈺知道,這麼多年過去,她還認為是自己害死了聞書然,她是聞書然的親生母親,當然有理由恨她。
聞釗分明是有點懶得管,但外人在場,他還是裝裝樣子,慍怒著朝余窈說:「怎麼回事,一天天的沒正形。」
「沒關係。」
聞鈺抽了兩張紙巾,把污漬擦乾,「余女士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也是正常的。」
余窈聽出她在罵她老,頓時又要發怒,被聞釗一個眼神制止,他有點討好地看向裴硯青:「讓裴總見笑了。」
裴硯青的態度不冷不熱,他現在更關心聞鈺。
這次見面,是談生意。
裴硯青不缺生意,他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聞釗無論怎麼說,都算是聞鈺的父親。
聞釗故意讓聞鈺和裴硯青撞見,是因為他希望這生意更順利地談下去。
余窈生氣了需要哄,很快聞釗也上樓了。
聞鈺坐在沙發最遠的位置,抓了本雜誌看,和裴硯青宛如陌生人。
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加濕器在發出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