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青居高臨下,矜貴淡漠的氣質和工地格格不入,語調很平直,但隱約有點委屈,「這本來就是我的地盤。」
他想,如果潭揚站在這,估計聞鈺不會像見到無關路人一樣,這麼冷淡。
聞鈺累的沒有耐心,說話也難免陰陽怪氣:「當然啦,我們堂堂裴總,地盤當然到處都是,我知道。」
「麻煩您轉一下您高貴的身軀,彎個腰,拿張白紙,行嗎?我這夠不到。」
「你怎麼不讓潭揚來拿?」
裴硯青沒動,黑眸低垂,盯著她反問。
「……你查我?」
聞鈺愣了兩秒才仰起頭,難以置信。
他在她眼裡就是這樣的形象。
裴硯青簡直是悲從中來,但他沒有反駁,只是淡淡道:「當年你還結著婚,身邊的男人也不少,沒見你心虛,現在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現在她對他,連婚姻的責任都沒有了。
聞鈺冷下臉,「我不緊張,只不過你有前科罷了。」
「你還記不記得所謂的聯姻啊?聯哪門子姻啊?聞釗要你五億,你都給他,我有這麼值錢嗎?你不會覺得你很善良吧?」
「真是虛偽。」
撕扯起舊事,那就有太多不堪回。
斬釘截鐵的「虛偽」兩字毫無預兆的扎進心臟,扎的血肉模糊。
裴硯青心裡一片荒蕪,怒極反笑。
「聞鈺,到底誰虛偽?」
「你為了那個姓蔣的,簽那份對賭協議,你知不知道那違約是賠多少億!!兩百億!你也敢簽?!」
是不是為了姓蔣的,聞鈺懶得解釋。
她只是更激烈的吼回去:「對!我就簽!你不是有的是錢嗎!!世上什麼事你擺不平!」
彼此都了解對方,知道往哪扎疼。
裴硯青是絕對的輸家,其實也不是怨她簽了協議,兩百億就兩百億吧,他不是輸不起,他怨的是聞鈺可以那麼灑脫的離婚,出國,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跟他講。
但時間過了太久太久,他這個人在聞鈺這裡都過期了,這些要是真說出來反倒顯得太過做作。
可能是聞鈺和裴硯青吵得聲音太大,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但沒人敢上來勸。
僵持不下。
裴硯青先後退半步,垂下眼,沉默著撿起那張白紙給她。
聞鈺接過來的那一刻,注意到了他無名指上的那圈疤痕,幾乎是本能的反應,脫口而出:「你手——」
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之後,聞鈺緊急閉嘴。
裴硯青沒聽見,問:「什麼?」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