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恍然,却又为难道,“属下不知道啊,侯爷您已经很久没让我看着他了。或许……在汀兰苑?”
楚凌钧带着几个下属驱马赶到汀兰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鸨看着一行身穿铠甲的军士,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不是该迎客。
楚凌钧径直走入楼内,脸色铁青的模样谁都不敢拦。他上了楼,直奔最大的那间雅间,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尽是莺莺燕燕的丝竹管弦之乐,隐约还能听见某人玩骰子的叫嚷声。推门而入,脂粉香混合着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的气味让楚凌钧蹙紧双眉。
映入眼帘的先是撑着下巴,盘膝坐在氍毹上的段愉辰,其次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舞姬,面前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酒壶酒杯还有骰盅。周围还有几个正在奏乐的歌伎,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弹琵琶。
看到有外人进入,歌伎们下意识停了奏乐,看向门口的陌生面孔。正在和舞姬们玩骰子的段愉辰听到琴声没了,他抬起头来,疑惑道:“接着弹啊,没声音了怎的?”
顺着歌女们的视线,段愉辰也看到了来者,不由挑了挑眉:“哟,王妃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
“玩够了没有?”
楚凌钧走上前来,出言打断。
段愉辰听他不善的语气,换了个不雅的坐姿。“没玩够呢,一起来玩儿?”
几个舞姬自是知道靖安侯的鼎鼎大名,也知晓他和段愉辰之间的关系,于是赶忙将位置让开。
楚凌钧简短道出二字:“回府。”
“你不是说不管本王了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段愉辰嗤笑一声。
楚凌钧凉凉地看着他,一旁的舞姬却先开了口。
“侯爷,您快些把王爷带回去吧。我们几个姐妹跟王爷玩骰子玩了一整天了,这赎身的银子都快要赔进去了,奴家实在是不想玩了。”
段愉辰轻啧一声,嫌弃道:“说话得凭良心行不行?赢你们几个钱,最后还不都是赏回去了?”
那舞姬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段愉辰把骰盅拿到桌子中央,说:“来来来,继续玩,接着奏乐。”
楚凌钧解下长剑,剑鞘顶端直接抵在了桌子上,几个舞姬露出害怕的神色。
“王爷是想自己走,还是本侯派人把王爷抬走?”
段愉辰也恼了,“你那天不是说过不管本王吗?别扫本王兴致!”
他看了眼歌伎们,不耐烦地道,“接着奏乐!听到了没有?!”
歌伎们面面相觑,楚凌钧冷眼看向她们,凉凉道:“给王爷换一《破阵乐》。”
“……”
歌伎们不敢抗命,于是开始弹奏起了久违的曲子。
铿锵有力的旋律响了起来,豪迈的音符仿佛万匹战马奔腾,军鼓齐鸣,与方才温柔缱绻的曲子形成鲜明对比。
段愉辰听着这曲子,呼吸都快不顺畅了。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了,冲着门口高喊一声:“季临!季临!”
季临从门外走进来,他先看了看楚凌钧,又冲段愉辰行了一礼。“王爷。”
“给本王把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