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津平静道:“主子,至多五成。”
“五成……”
沈翎玉指握成拳,手心触到冰冷的指尖,忍不住抖。
少顷,沈翎玉缓缓松开手,哑声命令道:“五成也好,你连夜带上人去取,尽快为衔青用上。”
灵津大惊,忙道:“主子,若再等等——”
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灵津再不能言语,她忽然反应过来,沈翎玉这般爱重那戚负雪,若是能等,沈翎玉怎会不等?
灵津想到此处,忽然跪下来,道:“主子,属下斗胆一问,如今盛京疫病已除,本该安定清平,可是事中出了变故?”
沈翎玉起身走至灵津面前,她探手扶起灵津,问道:“楚祁卸了兵权,借守孝留于京中,你会如何想?”
灵津一怔,绛河说过,楚祁幼时性子孤僻,阖宫上下仅他没有玩伴,沈翎玉进宫后便时常来重华宫,沈翎玉虽不常理会,却也没恼过楚祁。
那时,楚祁每每下课后都会直接来到重华宫,楚祁一连挨饿了几日后,沈翎玉便开始命人在这个时辰给楚祁准备吃食,在沈翎玉十二岁前,重华宫中甚至有独属于这位三皇子的寝殿。
在沈翎玉十二岁这年,楚元因着在奚阁老处时常听见对沈翎玉的夸赞,少年遇到可以相较之人难免要较量一二,楚元便时不时便会来寻沈翎玉,君子六艺中就没有不同沈翎玉比过的。
然而就在那年夏日,楚祁忽然对楚元大打出手,两人推搡间楚元率下了台阶,好在重华殿前的台阶只有三级,楚元没什么大碍,毕竟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打闹,是以楚祁受了几日禁足的罚,这事便算过了。
沈翎玉本也不在意,却在几日后现楚祁将楚元拦在了重华宫门前,隐约间还有要打架的趋势,沈翎玉这才现不对,她让绛河送走了楚元,而后命令守门的侍卫将楚祁架到了院子里。
侍卫一离开,楚祁就又成了以往那个乖巧的模样,任由沈翎玉如何问,楚祁都不愿意说。
直到有一日,沈翎玉在奚阁老府上多留了一个下午,傍晚回宫时在小路上看见楚祁威胁楚元,沈翎玉彼时躲在一旁听着,一通话听下来又觉得有些好笑。
幼时的绯玉一见到沈翎玉和路边的小乞丐搭话,绯玉就会连忙将自己宝贝的银子给掏出来,扔到那小乞丐面前磕碰的不完整的碗里,而后推着沈翎玉快点离开。
沈翎玉后来忍不住问,绯玉当场就开始掉眼泪,而后便拽着她的袖子,抽抽噎噎地说:“主子再捡一个人回去,就不会要绯玉了。”
沈翎玉在那一瞬间觉得楚祁和绯玉很像,却在楚元离开后被打破这个认识,她从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口中,听见了楚元吩咐随侍的小太监,要徐贵妃想法子弄死楚元。
沈翎玉这才明白楚祁和绯玉的不同。
沈翎玉当晚让绛河提醒了楚元,不过这其间没有提及楚祁,沈翎玉也曾试图教会楚祁一些仁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沈翎玉越来越明白楚祁的为人。
在十二岁快要结束的时候,沈翎玉借口说男女大防,不再允许楚祁住在重华宫,楚祁为此闹了一段,后来渐渐消停,只时常在白日来重华宫,最后在十六岁那年去了汝南,接手了汝南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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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津想到楚祁对掌控事物的强烈欲望,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守孝主动放弃兵权。
灵津垂眸少顷,道:“绯玉说主子见过宁迟宁大人,主子如今是想定了,要帮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吗?”
楚祁若是没对太后动手,沈翎玉未必会选择去帮助谁。
沈翎玉沉默下来,没有否认。
灵津躬身一拜,道:“属下这就去取公子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