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都不凶自己的爸爸吵了自己,一般心里都受不了,他感觉爸爸妈妈不爱他了,他们只喜欢哥哥,不喜欢他,他不想要他们了。
于是江淮北兴冲冲的跑出去了,趁爸爸妈妈没注意,等到现的时候,全家人都在找。
不好的事情总是生在阴雨天,吵架也好,意外也好,厄运也好,所有的事都在阴雨天。
天色被乌云染色,一阵雷阵雨哗哗落下,清洗着这座城市。
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江淮北,一家人很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能去哪里呢?要是被人拐卖了怎么办?急的火烧眉毛,坐立不安。
小孩子肯定是去安全的地方,江淮北跑去了岑西西的家里,去躲着他的家人。
岑西西的父母很快现江淮北的父母在找他,毕竟两家的距离不近,急忙告诉了他们,让他们来家里接人。
江淮北心里气早消了,心里别扭,于是自己拿着小雨伞,出去找妈妈了。
于此同时,江宣和江辕临也在往那边去,作为哥哥,聿时也在其中。
雨越下越大,人的变得视线模糊不清,他们在一条马路对面碰面了。
江宣对江淮北轻柔的说:“淮北,你别动,我去接你”
,江宣撑着雨伞,等到了绿灯,沿着斑马线过去。
聿时看着他妈妈的身影,雨太大了,他有点看不清,她的身影很淡淡,他感觉她好像要不见了,他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恐惧感蔓延至全身,他的嘴唇变成了紫色,他怕,他喊出了声:“妈妈。”
江宣转头,微微一笑,很美,大雨模糊了她的脸庞。江辕临对聿时说:“没事的,你妈妈一会儿就把弟弟接回来了,相信爸爸。”
早知道结果,江辕临绝对不会让他的妻子去接人,他后悔了一生。
滴滴滴,一辆大卡车从斑马线上直冲过去,车子溅起了浪花,一朵朵,透明的白色花朵。人砰的一声撞出了,雨伞在空中抛出了弧线,短短几秒,落地。
地面上躺着黑色雨伞,不远处,鲜血染红了一片,从中心到四周蔓延,人在血泊里躺着,雨依旧下个不停,红色哪里都是,顺着雨水一点点染色。
聿时眼睛愣住了,他不顾一切冲了过去,雨水淋湿了全身,“妈妈,妈妈……”
,他机器的大喊着,一遍又一遍。
他想要叫醒他的妈妈,告诉她“妈妈,不要睡,你睁开眼睛,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不要睡,好不好。”
六岁的他身上染上了红色,一片一片,脸上被碎石磨出了伤口,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颜色,是红色的,手上也是红色的,眼神无神。
身后的救护车的声音格外响亮,人的声音喧嚣,他都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看见江淮北呆在原地,被吓的动不了。
他一个大步向前,冲到江淮北的面前,眼睛通红,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要走,你要是不走,妈妈就不会出事,江淮北,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以后别叫我哥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少年拖着身上的衣服,眼泪流个不停,雨依旧没有停,雨水冲刷着颜色,他所经之处,身后鲜红一片,他身上的颜色冲刷掉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
五岁的江淮北永远记得那天,他哥一身鲜血,狠意的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永远都在愧疚,他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个不在人世,一个相隔万里,不再相见。
因卡车度过快,人当场死亡,抢救无效。聿时没有跟着爸爸,他选择跟着爷爷奶奶家,他无法在这个家呆着,他忍不住自己,会恨自己,恨自己的无用。他搬走了,也改了名字,上其他地方上了学。
江辕临没有反对,他受了刺激,精神有点不正常,他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房间里挂满了妻子的照片,他麻痹自己,他告诉自己,他的妻子还活着。
五岁的江淮北继续跟着爸爸,他不忍心爸爸一直这样,他选择不走,他想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他要照顾爸爸,照顾这个家。
那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一时间传的很厉害,大家都在惋惜,多好的人,怎么出了意外,这个家算是没了。
不是人家的事,他们也只是闲来无事谈谈罢了。迟早要忘记,或早或晚。
世间的悲喜,通的只是当事人,旁观者清,从来不入局。
他们谈的沸沸扬扬,他们说的不是无生命的人,他们说的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生命。他们拿刀都在往人心尖上动刀,把伤口划的血肉模糊,在痊愈与撕扯之间往复,痛的久了,麻木了,就可以不再疼,是不是也可以当成一个闲谈的人,不痛不痒的说起,可以释怀。
你身处人间,脚踏地狱,伸手拽着天堂,饿鬼撕扯你的皮囊,贪婪的人啃食你的血肉,你的灵魂摆渡,不得不行走,活在这杀戮横生的寂寥人间。